机会稍纵即逝,我必须抓住,但又不能操之过急,把他吓跑。
我没有立刻回拨那个号码,那会显得太过急切,增加他的不安。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分析。王师傅主动联系我,说明他内心有良知未泯,也对钱富贵那伙人的行为感到恐惧和不满。但他极度缺乏安全感,需要的是绝对的信任和可靠的后路。
我联系了律师,将情况告知,询问如何能在法律框架内,最大程度地保证证人的安全,并给予其必要的承诺。律师表示,如果证据确凿,可以作为污点证人,司法程序会对其身份进行保护,我们也可以出具谅解书并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提供帮助。
有了法律层面的初步支撑,我心里稍微有了点底。
第二天,我换了一个新的本地号码,给王师傅发了一条措辞极其谨慎的短信:
【王师傅,您好。我是林薇。感谢您的信任。请您放心,您的安全和意愿是第一位的。如果您愿意,我们可以找一个您觉得绝对安全的时间和地点见面,或者您可以用任何您觉得安全的方式把东西交给我。我以‘老林菜馆’的声誉和我的人格担保,绝不会透露您的任何信息,并会尽我所能感谢您的仗义执言。无论您最终如何决定,都理解并尊重。】
短信发出后,便是焦灼的等待。每一分钟都变得格外漫长。我守在ICU外,目光不时瞥向毫无动静的手机,心绪不宁。
陈默的状况依旧起伏。白天清醒了片刻,眼神比昨天清明了一些,似乎能认出我了。当我靠近玻璃窗时,他的目光会努力地追随我,干裂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却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只能用眼神传递着复杂的情绪——有关切,有担忧,似乎还有一丝……不赞同?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护士说他恢复意识后,偶尔会试图询问外界的情况,尤其是关于我和餐馆的,但碍于表达困难,无法详细沟通。他那敏锐的观察力和分析本能,即使在这种状态下,似乎也并未完全消失。
这让我更加坚定了要尽快解决麻烦的决心。我必须在他完全清醒、能够感知到外界纷扰之前,把这些问题清理干净,让他能有一个安心静养的环境。
直到傍晚,我的新手机才终于屏幕一亮,收到了王师傅的回复,依旧简短:
【明天下午三点,西山公园北门第三个垃圾桶,底下。只此一次。】
西山公园位置偏僻,北门更是人迹罕至。他选择了这种类似特工接头的方式,可见其谨慎和恐惧到了何种程度。
“只此一次”。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我立刻回复:【收到。谢谢。保重。】
放下手机,我长长吐出一口气,手心因为紧张而满是汗水。成了!至少,他愿意交出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