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的情形,截然不同。
李常务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波动,轻轻握住他的手,略带安抚地摇了摇,随即满意地点了点头,语气和缓地开口:
“高育良,我了解过汉东的情况,你是个有本事的人。
一个地方的发展,离不开你这样既有学问又有担当的干部。
好好干,汉东的未来,就指望你了。”
话音刚落,沙瑞金便含笑迎上前来,将高育良引至一旁沙发落座。
直到这时,高育良才恍然回神。
刚才那一瞬的失态,并非出于对某个人的畏惧,而是源自对权力背后无形巨力的本能战栗。
待他冷静下来,心境反倒恢复了几分从容。
毕竟几十年宦海沉浮,什么风浪没见过?哪怕面对这般层级的人物,短暂慌乱之后,也很快稳住了阵脚。
唯有胸口剧烈起伏的心跳,无声泄露着内心的不安。
另一边,祁同伟也笑着上前,伸出手道:
“李常务,我还差点喊您一声书籍呢。”
李常务一见祁同伟,脸上的客套顿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亲切笑意。
这份态度的转变极为明显——正因为如今的地位,很大程度上得益于祁同伟当年的铺路与运作。
正因如此,他对祁同伟的观感,远比对其他人更为亲近。
他笑着握住祁同伟的手,打趣道:
“同伟啊,没想到吧?还能在这个时候碰上。
我说我和沙瑞金关系铁,现在信了吧?再见到我,心里啥滋味?有没有点新想法?”
祁同伟咧嘴一笑,半真半假地回道:
“啥想法?就一点——活最重的我干了,苦最深的我吃了,结果您坐上去了。
这事儿,不太公平啊,真不太公平。”
这话一出,李常务朗声大笑,显然极为受用。
多少年了,难得有人敢这么直白地说出这句话。
而更难得的是,这话句句属实——那些事,哪一件不是祁同伟亲力亲为?全程参与、步步涉险,最终却只换来一个虚职升迁,好处全落不到实处,怎能叫人心服?
李常务一边笑,一边盯着祁同伟,眼中带着欣赏:“你说没升?省韦常委这位置,可不是谁都能坐上去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在赵立春倒台前,你就进了常委班子。
这事我心里清楚得很。
现在倒跟我诉起委屈来了?祁书籍,这话说出来,可就不够大气了。”
此时的李常务,对祁同伟的器重,其实远超高育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