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李达康看来,这笑容却让人脊背发凉。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转头对一旁的高育良说道:
“育良啊,你这个徒弟,说话可真吓人。这时候突然来这么一句,你是平时也这样?还是说,你早就知道这里面的门道了?”
高育良看着李达康略显窘迫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平日里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但每次看到李达康吃瘪,就格外高兴。
这种默契,他们已经维持了很多年。
一直以来,两人既是对手,也是伙伴,看到对方不顺的时候,心里莫名就舒坦了。
这一次也不例外。
高育良现在大致也明白了祁同伟的用意。
笑着接话道:
“这里面的事,我清楚。同伟退出股份的事,也是我一直劝他做的。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人抓住把柄,至少现在不行。”
李达康听了高育良这话,更觉得奇怪。
他心里隐隐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眼前这一幕,是另一个自己在对话。
他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清楚得很。
就像现在的高育良一样,明明知道有问题,却故意不深究,放任其发展。
只要最终能达到目的,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此刻的高育良,也是一样。
明明知道祁同伟和赵瑞龙的关系,却选择在关键时刻让他退出,与他自己如出一辙。
李达康狐疑地看着两人,语气中带着质疑:
“你们早就知道这次沙瑞金的目标是赵瑞龙?”
所以提前退出股份,在大风厂和山水庄园出事的时候,抽身离开,保全自己。
让我李达康一个人来收拾烂摊子?
让我给大风厂垫钱?
你们师徒俩打得一手好算盘啊,用我京州的钱,给你们擦屁股,真是高明。
说到这里,李达康的语气已经带着明显的怒意。
对他来说,当前最要紧的就是处理大风厂的问题。
这事不仅关系到他的仕途,更牵涉大风厂几千名职工的生计,这么大的群体性事件,压力山大。
京州已经掏出了四千五百万,问题却迟迟没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