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安抚一个人的情绪并不难。”温烈丘从头到尾没说出句完整的话,宁见渊倒却听明白了。他本可以装着没明白,却知道面前这位性情冷傲的小少爷能说出这样的话都得费不少力气,他一个大人,总不能去欺负逗弄一个孩子,“但对于他,你要做的不光是安抚,更重要的是“唤醒”,把他从那个世界拉回来,语言苍白的时候,在他睡前导入的东西就至关重要,这些都算是他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光线、声音、气味等等很多东西能帮他在意识模糊的情况下区别出那两个“世界”。”
温烈丘认真听着,他不舍得再看到李负代惊醒后的模样,也讨厌不能“唤醒”他的自己。
“我想冒昧问一下,你俩是生活在一起吗。”
温烈丘应了一声。
宁见渊摸着下巴笑起来,口吻有些怀疑,“我对同性关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所以,你们……真的不是恋人?或者,你对他?毕竟,人对美丽的东西很容易动心……”说着他砸吧了一下嘴,“李负代确实很,嗯……美。”他笑着看温烈丘,“虽然是男孩,但美放在他身上没什么不妥,他的美,很特别,对吧。”
温烈丘没忍住斜了他一眼。
“不光越美的东西越危险,这个世界,也很危险,你觉得呢。”宁见渊觉得,作为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李负代特别又醒目,他苍白颓丧,同时却也很迷人。他不知道自己的话中有话温烈丘听出来没有,只能进一步感叹,“像他这样把自己捂得严实,反而更吸引人,谁都不在意,谁都不能走进他心里,倒是激发起人的某种斗志。”
“我对他来说不一样。”话说完,温烈丘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孩子气,但同时,他对宁见渊刚冒出来的一丁点儿好感瞬时死在了萌芽中。
“是这样吗。”
温烈丘沉默着。他和李负代,无疑是亲密的,毕竟再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他也不否认,他在意着李负代。或许他们会做爱可以说明什么,但李负代先入为主地转变了这个想法,他率先表明了他们之间的亲密只是为了愉悦,是排除在感情之外的。温烈丘对这个说法不太满意,却又不知道拿什么反驳他。
他本已经懒得去理顺这个事儿,宁见渊非就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问,弄得他又烦闷起来。
随着脚步声,刚刚去了楼后的工作人员,慢慢抬着钢琴走到了院前。宁见渊和温烈丘纷纷让开小路的位置。
看着缓缓经过眼前的钢琴,温烈丘抄着兜儿,目光也随着它移动。明媚的日光下,被打理过的钢琴闪闪发光,端庄漂亮,就像李负代所说的,放它在角落确实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