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王院长随口提了句“孩子们的衣服总要手洗,阿姨们腰都累弯了”。
第二天一早,两台全自动洗衣机就送到了福利院里,送货师傅喘着气说:“沈总特意交代,要操作简单的,带大按钮的那种,怕阿姨们眼神不好,学不会。”
在一次商业聚会,一个媒体过来采访时,他还穿着那件旧衬衫,袖口卷起来露出手腕上的疤——那是当年扛钢材时被划的,像条暗红色的虫子。
记者举着话筒,镜头怼得很近:“沈总,您做慈善图什么?是不是像网上说的,为了给自己的公司洗白?”
他看着窗外正在晒被子的孩子们,阳光把被单照得发白,孩子们的影子在被单上跑来跑去:“钱财乃是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能帮到人,让孩子们有书读,冬天有棉衣穿,有热饭吃,这钱花得才值得。”
可等镜头移开,他摸了摸衬衫口袋里的旧铅笔头——那是从黄土坡带回来的,夜里总在梦里硌得他心口发疼,但外界总是有个声音在说着:“你假惺惺给谁看呢?”
“假惺惺呗,还能图什么?”酒会上,张总端着酒杯凑过来,酒液晃出些在他手背上,黏糊糊的。
他往沈知远身边靠了靠,声音压得低,却故意让旁边的人都听见:“听说上次那个扶贫项目,账目做得挺‘漂亮’,左手倒右手,避了不少税吧?
这招高啊,既赚了名声,又没亏着本。”
沈知远正想解释,刚要掏手机调出转账记录,旁边的李总就拍着他的肩膀笑,唾沫星子溅到他脸上:“老张你这就不懂了,人家这叫‘慈善营销’,手段高得很。
老张搭着话就说:“现在的人就吃这一套,捐点小钱换个‘大善人’的名声,转头就能在其他项目上再赚回来,高明!”
我看啊,他就是怕别人提他当年收废品的穷酸样,装什么清高?”
他攥着酒杯的手紧了紧,杯壁的冰化了,顺着指缝往下淌,像在淌汗,又像在淌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