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的夜色漫进客厅时，顾沉舟正坐在茶几前，把一叠文件按顺序理好，用长尾夹轻轻夹住。暖黄色的落地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茶几上那本摊开的《孕期产检指南》上，书页边缘已经被他翻得有些发卷。

苏晚从浴室出来，擦着湿发走到他身边，低头就看到茶几上摆得整整齐齐的东西——粉色的产检手册放在最上面，旁边是她的医保卡、身份证，还有一本记满字的笔记本，甚至连保温杯都提前灌好了温水，杯壁上贴着一张便签，写着“37℃，刚好喝”。

“你这是把整个家都搬去医院吗？”她弯下腰，指尖碰了碰那本产检指南，封面上被顾沉舟用荧光笔标出了“孕6周产检重点”的章节。

顾沉舟抬头，看到她发梢滴落的水珠，立刻起身拿过毛巾，站在她身后帮她擦头发。温热的毛巾裹住发丝，他的动作很轻，怕扯到她的头发：“明天第一次产检，多带点东西总没错。我查了医院的评价，那个专家看诊很仔细，但人多，可能要等很久，我把折叠凳也放车里了，你累了可以坐着等。”

苏晚靠在他怀里，听着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心里像被温水泡过一样软。她想起上周他还在为欧洲分公司的事熬夜，如今却连产检要带的折叠凳都考虑到了，这种转变来得悄无声息，却让她满心都是安全感。

“我看你笔记本上记了好多东西，都写了什么？”她偏过头，好奇地问。

顾沉舟把毛巾放在沙发上，拿起笔记本递给她。翻开第一页，上面是他工整的字迹，分了三栏：“产检注意事项”“要问医生的问题”“晚晚饮食禁忌”。每一栏下面都列得清清楚楚，连“不能吃山楂、螃蟹”这种细节都用红笔标了出来。

“这些是我跟营养师聊的时候记的，还有从网上查的资料，明天问医生确认一下。”他指着“要问医生的问题”那栏，“比如孕期能不能继续画设计图，要不要补充叶酸，还有你偶尔偏头痛，能不能用热敷缓解，我都记下来了。”

苏晚一页页翻着，看到最后一页画着一个简单的小人，旁边写着“宝宝的第一次检查”，笔尖还在小人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爱心。她忍不住笑出声，抬头看着顾沉舟：“顾总，你现在的画风越来越可爱了，跟你在会议室里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他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眼底满是笑意：“在你面前，不用装什么顾总。”他拿起茶几上的保温杯，试了试水温，递到她手里，“先喝点温水，我去给你热牛奶，睡前喝助眠。”

厨房传来轻微的声响，苏晚坐在沙发上，抱着保温杯，看着顾沉舟忙碌的背影。他穿着宽松的家居服，袖口挽起来，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正弯腰在冰箱里找牛奶。以前她总觉得顾沉舟是天之骄子，永远站在高处，带着生人勿近的疏离感，可自从怀孕后，她看到了他最接地气的一面——会为了孕吐餐查遍食谱，会为了产检提前查路线，会在深夜帮她擦头发，会在笔记本上画笨拙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