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驶向城西的商务车在高速上平稳行驶。苏晚坐在副驾驶座，手里翻着顺达防水的资料档案——工商信息显示“成立3年，经营范围含防水卷材生产销售”，但社保参保人数仅5人，且近一年有3次“产品质量投诉”记录，只是都以“和解”收尾。“这家厂很可疑。”她指着档案上的参保人数，“正常的防水卷材生产厂，至少需要20个以上工人，5个人根本不够生产线运转，很可能是‘皮包厂’，找代工厂贴牌生产。”

顾沉舟点头，调出手机里李工发来的顺达工厂卫星图：“卫星图上看，工厂只有一个小车间和一个仓库，没有标准的原材料堆放区和废水处理设施——正规厂家必须有废水处理（生产防水卷材会产生化工废水），他们很可能没资质，属于‘三无生产’。”

上午九点，商务车抵达顺达防水工厂。门口没有挂牌，只有一个褪色的蓝色铁门，上面用喷漆写着“仓库重地，闲人免进”。顾沉舟按了按门铃，过了五分钟，一个穿灰色夹克的男人才开门，自称是“工厂负责人张老板”，眼神却始终盯着他们手里的检测工具包，显得格外警惕。

“张老板，我们是顾氏集团的，来考察你们的防水卷材生产情况，顺便核对后天要送的货。”苏晚拿出采购合同，递到他面前，“合同里约定的是‘高聚物改性沥青防水卷材（SBS II型）’，符合GB -2008标准，我们需要看生产线和近期的检测报告。”

张老板的脸色僵了一下，搓着手说：“生产线……今天刚好检修，开不了；检测报告在办公室，我去拿给你们。”说着就要转身，却被顾沉舟拦住：“检修没关系，我们先看仓库的现货，确认一下卷材的外观和标识，再看检测报告也不迟。”

仓库里弥漫着刺鼻的沥青味，几十卷防水卷材堆在角落，包装上的“GB -2008”标识模糊不清，生产日期印的是“2024年6月”，但卷材边缘已经出现泛黄开裂——正常的SBS卷材保质期至少1年，刚生产一个月不可能开裂。苏晚蹲下身，撕开一卷卷材的包装，用手摸了摸表面的改性沥青层，手感发脆，轻轻一撕就掉渣：“这不是SBS II型卷材！”她拿出随身携带的“耐热性测试片”（提前准备的简易检测工具），用打火机加热卷材边角，不到30秒，沥青就开始流淌，远低于标准要求的“85℃×2h无流淌”。

“你这是劣质的‘沥青复合胎卷材’，根本达不到GB -2008标准，只能用于临时建筑，不能用在核心筒的地下室！”苏晚将加热后的卷材递到张老板面前，语气严厉，“你和陈立东的律师是同乡，他让你送这种劣质卷材，给了你多少钱？”

张老板的脸色瞬间惨白，后退两步撞到货架，卷材滚落一地：“我、我只是代卖，不知道是劣质的……陈立东的律师找我，说只要按‘合格品’的价格送货，就给我10万差价，我一时贪财才答应的……”

“代卖？”顾沉舟拿出手机，调出代工厂的举报记录，“这家‘兴达小厂’没有生产资质，专门生产劣质防水卷材，你从他们那拿货，再贴自己的牌子，已经涉嫌‘销售假冒伪劣产品’，按《产品质量法》，要罚货值金额的3倍，还要承担刑事责任！”

张老板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我错了！我现在就退钱，把这批卷材销毁，再也不做了！”

“销毁是必须的，但还不够。”苏晚拿出纸笔，“你把陈立东律师的联系方式、你们的聊天记录、转账凭证都交出来，配合警方调查，才算立功，不然只会罪加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