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与绝望中,井陉口狭窄的通道远处,骤然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如同山洪决堤!一面猩红的“韩”字大旗率先出现,紧接着是潮水般溃退下来的汉军前锋!他们盔歪甲斜,狼狈不堪地向着河滩阵地狂奔而来,身后是如同黑色狂潮般汹涌追击的赵军!刀光闪耀,箭矢如蝗,败退汉军的惨叫声清晰可闻!
“来了!赵狗来了!” 灌婴双目赤红,声嘶力竭地咆哮:“列阵——!死战——!!!”
背水列阵的一万汉军,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骤然收缩,随即被更狂暴的绝望和破釜沉舟的凶悍点燃!他们喉咙里爆发出野兽般的、不似人声的咆哮:“汉军威武!杀——!!!” 这吼声,压过了冰冷的河水呜咽,压过了赵军的冲锋呐喊,带着背水之人特有的疯狂,迎着席卷而来的黑色狂潮,狠狠撞了上去!刀锋相接的瞬间,血花便如同暴雨般泼洒开来!
当后退的路被彻底斩断(背水),求生的本能会爆发出噬人的凶悍。灌婴麾下死士的咆哮印证:最强大的战斗力,有时并非来源于希望,而是在所有退路消失后,从绝望深渊中迸发出的、要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毁灭性力量。
四、赤旗易帜:两千铁骑的致命背刺(抱犊寨后山,赵军营地)
就在绵蔓水东岸陷入血肉磨盘的同一时刻,抱犊寨后山嶙峋陡峭的悬崖绝壁之上,如同鬼魅般悄然攀附着一支两千人的精锐汉骑。他们人衔枚,马裹蹄,锋利的刀刃都用布条紧紧缠裹,不发出一丝寒光。为首大将正是傅宽,他紧贴在一块冰冷的岩石后,鹰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下方灯火通明、却恍如无人之境的赵军大营。
营地里一片诡异的祥和。绝大部分赵军士兵,包括大量本该值守的岗哨,早已被东面震天的喊杀声和“活捉韩信”的巨大诱惑吸引,争先恐后地涌向了前方的壁垒和战场。留守的老弱残兵寥寥无几,正三五成群地聚在篝火旁,兴奋地议论着前线的“捷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提前庆祝胜利的松懈与躁动。
“将军!快看!壁垒那边的赵军主力,果然倾巢出动了!” 副将压低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指向东面。只见抱犊寨壁垒方向,赵军主力如同开闸的洪水,黑压压地涌出营门,沿着井陉通道疯狂扑向河滩方向,整个后营彻底唱了空城计!连寨墙上象征赵国王权的巨大赤色旗帜,都在风中懒洋洋地飘着,无人看守。
傅宽眼中精光暴涨,猛地拔出佩剑,低沉而决绝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刃:“天赐良机!众将士听令!目标——赵军帅旗!随我——夺营拔旗!” 话音未落,他已如灵猿般率先翻身跃下岩石!
“杀——!!!” 积蓄已久的杀意轰然引爆!两千汉军精锐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从陡峭的山坡上俯冲而下!没有呐喊,只有沉闷如雷的铁蹄踏地声和兵刃割裂空气的尖锐嘶鸣!速度太快了!快到留守的赵兵刚刚惊愕地抬头,寒光闪烁的刀锋已然劈至眼前!
“敌…敌袭!汉…”
噗嗤!
惊恐的示警声戛然而止,被喷涌的鲜血淹没。
傅宽一马当先,马蹄踏翻篝火,火星四溅!他目标极其明确,直扑高坡上那座飘扬着巨大“赵”字帅旗的旗杆!几名反应过来的赵兵试图阻拦,瞬间便被后续涌上的汉骑砍翻在地。傅宽冲到旗杆下,猛地勒马立起,手中长剑带着全身的力量和积压的怒火,狠狠斩向粗壮的旗杆!
“咔嚓!” 一声刺耳的巨响,如同巨木折断!
那杆象征着赵军威权、用坚韧生牛皮制成的巨大赤色帅旗,在无数道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如同被折断脖颈的死鸟,沉重地、颓然地向地面栽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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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土飞扬中,傅宽看也不看倒下的赵旗,反手从马鞍旁抽出一卷鲜艳的汉军战旗!他手臂肌肉虬结,用尽全身力气,将旗帜猛地插进松软的泥土,奋力摇动旗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