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穗安想拖着让这条鱼死掉时,大哥气喘吁吁地冲进了院子,显然是被这里的动静惊动了。
他一眼瞥见木盆里的惨状,顿时目眦欲裂,怒不可遏。
默娘如同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扑过去抓住大哥的手臂,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地哀求:“阿哥!阿哥!快想想办法救救它!”
大哥看着妹妹那被泪水糊满的小脸,又望了望盆中那几乎没了声息的鱼,心一横,猛地一跺脚:“等着!”
他转身拔腿就往家跑。
不过片刻,大哥攥着一个东西飞奔回来——那是一只银光闪闪的长命锁。
是大嫂视若珍宝、压在箱底,由她外婆传给阿娘、阿娘再传给她的传家宝!
“卢子贵!” 大哥的声音因激动和愤怒而嘶哑,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这个押给你,够不够!”
卢老头眯缝着眼,掂量着手中的银锁。虽然比不上那快死的怪鱼值钱,但也远非寻常物件。
他贪婪地摩挲了几下,这才从鼻子里勉强哼出一声,算是应允。
大哥立刻冲到木盆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那气息奄奄、浑身是血的怪鱼捧起,重新放回鱼篓里。
“快,阿哥,我们快送它回海里去!它……它快撑不住了!” 默娘心急如焚,声音都在发颤。
不行!绝对不能放!
穗安脑中警铃疯狂作响,仿佛已经看到了滔天巨浪拍碎林家房顶的景象。
这鱼一旦归海,卢家是罪魁祸首,但林家也难逃干系,必须阻止!
她觉得自己还能被抢救一下。
“等等!” 她一个箭步猛地挡在抱着鱼篓的大哥和急切的默娘面前,声音冷硬,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冷酷的严肃。
“不能放!”
穗安指着鱼篓,目光锐利如刀,扫过默娘和大哥的脸庞:“默娘,大哥,不能就这么放了,你们看看它现在的样子!”
她刻意压低了声音,“这鱼能流泪、会发光,本就非凡俗之物。如今被生生剥鳞,伤重垂死,我们这点微末的放生之恩,真能抵得过它承受的‘剥鳞之恨’吗?”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那微弱的气息,“万一,我是说万一,它并非良善,而是海上兴风作浪的妖物呢?这点恩情,够它放下这滔天恨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