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动经幡,发出簌簌的响。
然后,那个影子缓缓走了出来。
她还是穿着那身旧式护士服,脸色苍白,眼神却不再空洞。她站在老人面前,轻声说:“张医生……您还记得我吗?我叫林秀芬,是您的责任护士。那天晚上,我问您三次,您都说‘没问题’。”
老人踉跄后退,撞到门框,拐杖掉在地上。
“不可能……你死了……你早就……”
“我没变成鬼来找你报仇。”她摇头,“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就为了两万块?还是怕得罪人?您明明可以拒绝的……您明明知道后果……”
“我怕!”老人突然吼了出来,眼泪一下子涌出,“我怕丢工作!我老婆生病要钱!他们说只要改一笔,没人会查!我说我不干,第二天办公室就被人砸了!我儿子收到恐吓信!我能怎么办?!”
他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哭得像个孩子。
“我知道我错了……这些年我每天抄经……给无名骨灰龛点灯……我赎罪……我真的在赎罪……”
江临川看着这一幕,没打断。
他知道,真相不是打出来的,是逼出来的。而有些话,必须由活着的人亲口说出来,才算数。
他打开手机录音,又把新闻页面推到老人眼前:“现在,有人继续在赎罪。但你也得做点什么。写份忏悔书,实名发布,说明当年是谁指使你改的,你收了多少钱,医院怎么压下来的。不然,我不保证下一波找上门的是记者,还是她。”
他指了指林秀芬。
老人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她。
她静静站着,没有逼迫,也没有怨恨,只有一种沉甸甸的、等待了三十年的沉默。
“好……”老人抽泣着,“我写……我全都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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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颤巍巍地捡起拐杖,扶着墙进屋。半小时后,一张手写的纸被递了出来,字迹歪斜,但内容清晰:时间、金额、中间人姓名、医院处理方式,全都列了出来。
江临川接过纸,扫了一眼,点了上传。
消息刚发出去,平台立刻弹出“已收录举报材料”的提示。
他把手机放在石桌上,回头看向林秀芬。
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变淡,轮廓像被风吹散的烟。
“谢谢你……”她看着老人,“也谢谢你……愿意听我说完。”
老人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我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