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行之则迅速移动到他计算出的“艮”位(山,稳固)木板,双脚如生根般站稳,双手紧紧抓住两侧主铁链,试图用自身的力量和技巧稳定疯狂晃动的桥身。
“拉!一起用力!”斌子嘶吼着,额头青筋暴起,粗壮的手臂肌肉虬结,一点一点地将三娘,连同吊在下面的我,艰难地向后、向上拖拽。
三娘的身体被拉得笔直,成为了连接我与生还希望的脆弱桥梁。她紧咬着下唇,甚至咬出了血丝,抓住我手腕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但我能感觉到,那只手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
每一次向上的挪动都伴随着桥身令人心惊胆战的摇晃和铁链刺耳的呻吟。我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也能听到上方斌子粗重的喘息和三娘压抑的痛苦呻吟。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煎熬。下方漆黑的深渊如同拥有魔力,不断诱惑着我放弃,那冰冷的死意几乎要冻结我的思维。
就在我感觉三娘的手因为湿滑和力竭而微微松动,绝望再次涌上心头时——
“起!”斌子发出一声如同野兽般的咆哮,猛地爆发出最后一股蛮力,配合着温行之稳住桥身的巧劲,硬生生将三娘大半截身体拖回了桥面!
紧接着,一双有力的手——是温行之空出的手——也抓住了我的另一只胳膊!
“抓住了!”他低喝一声。
两股力量合力,我终于被从死亡的边缘彻底拉了回来,胸口重重地撞在冰冷的铁链和残存的木板上,剧烈的疼痛却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实。我像溺水者一样,四肢并用地死死抱住桥身,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三娘也瘫软在桥面上,脸色苍白如纸,抓住我的那只手臂软软地垂落,不住地颤抖,手腕处一片骇人的青紫,那是被我下坠力量生生勒出的淤痕。她看向我,眼神里还残留着未褪的惊悸,以及一丝如释重负。
“没事了......没事了......”她喘息着,声音微弱却带着安抚的力量。
泥鳅因为过度紧张,在跨越一个阴爻空缺时,脚下猛地一滑。虽然他双手死死抓住了木板,但整个身体已经悬空,而那块被他视作救命稻草的木板,也在此刻发出了清晰的、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救命啊!哥!救我!”泥鳅惊恐的尖叫在深渊中回荡!
“泥鳅!”斌子目眦欲裂,想回身救援,但偏偏此刻桥身开始剧烈晃动,他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当下也是自身难保,只能死死抓住铁链,眼睁睁看着弟弟命悬一线。
那快断裂的木板发出“咔嚓”的脆响,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扩大,直至彻底崩溃。失去了支撑的泥鳅瞬间猛然下坠,绝望的哭喊声撕心裂肺。
千钧一发之际,距离泥鳅最近的三娘反应最快。她虽是一介女流,但此刻却爆发出惊人的冷静和力量。她先是低喝一声:“吴霍,稳住我。”同时纵身一跃,探出手臂奋力地朝急速下坠的泥鳅抓去。
将一把探铲猛地插进身旁铁链的缝隙卡死,一手紧握铲柄,身体尽力向前倾斜,将另一只手奋力伸向泥鳅。
我立在三娘身后,闻声立刻紧紧抱住她的双腿,双脚死死钩住脚下那较为完整的木板,用尽全身力气作为她的锚点。
“泥鳅!抓住我!”三娘的手臂在空中努力前伸,指尖几乎要触碰到泥鳅胡乱挥舞的手臂。
就在这时,“咔嚓!”一声彻底的断裂声!那块承载着泥鳅最后希望的木板,终于彻底断开!泥鳅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猛地向下坠去!
“啊——!”就在这生死一瞬间,泥鳅爆发出求生的本能,在三娘手臂掠过他面前的刹那,他如同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地、用尽平生力气攥住了三娘的手腕!
“呃!”三娘闷哼一声,巨大的下坠力让她身体猛地向前一冲,握着匕首的手臂承受了巨大的拉力,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插在铁链中的匕首被这股力量带得向外滑出了一小截,火星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