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日,午时刚过,七峰山主寨,刘处直面色铁青,紧握着千里镜看着横岭山战场,他站在山寨最高处的望楼上,清晰地目睹了横岭山方向混营溃败,也看到了官军骑兵如同猎犬般追逐剿杀着溃逃的零星义军。
“大帅……” 李茂站在他身后说道:
“武自强那边……怕是完了。”
刘处直放下千里镜,重重一拳捶在木栏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何尝不想救援?就在官军猛攻横岭山之初,他就点齐兵马下山准备支援。
然而,卢象升用兵老辣,早已防着这一手,许自强部数千官军,在七峰山下通往横岭山的必经之路上,连夜挖掘了数道壕沟,树立了栅栏,并布置了鹿角拒马,构成了一道坚固的阻援防线。
刘处直派前营试探性攻击了一次,却被严阵以待的许自强部凭借工事和弓箭火铳以及各种小炮击退,伤亡了百余人,却未能突破。
“卢象升……好手段啊!” 仓促之下,自己这边尚未完全准备好,强行突破许自强的防线,不仅损失巨大,还可能被以逸待劳的官军反扑,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武自强部被官军合围全歼。
就在这时,山下官军阵中奔出数骑,押着一个被反缚双手的汉子,直到七峰山营寨前弓箭射程之外停下,一名军官扬声大喊:
“山上的流寇听着!尔等横岭山巢穴已被我天兵踏平!贼首武自强在此!卢部院有令,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若尔等即刻弃械下山投降,尚可保全性命!”
“若再负隅顽抗,待我大军攻破山寨,尔等为首者,无论掌盘、营官、千总、把总、哨官、队官尽数枭首,一个不留!勿谓言之不预也!”
被押着的武自强挣扎着抬起头,脸上满是血污和尘土,他望向七峰山顶,张了张嘴,似乎想喊什么,却被身后的官军狠狠按住。
刘处直走到寨墙边拿起喇叭扩音,他的声音清晰地传下山去:“回去告诉卢象升!我义军儿郎,只有站着死的好汉,没有跪着生的孬种!想要老子的脑袋,让他自己带兵来取!老子在七峰山上等着他!滚!”
那劝降的军官见状,也不多言,冷笑一声,押着武自强调转马头回营。
劝降失败,官军今日激战也疲,并未继续进攻,七峰山暂时恢复了平静,但这平静却持续不了太久。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更坏的消息在入夜后传来。
“大帅!不好了!” 侦察营的哨探连滚爬爬地冲进大帐:“拓……拓养坤他……他带着宋山的大部分人马,下山……下山向官军投降了!”
“什么!” 帐内众军官霍然起身,人人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