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看着一个神迹,或者一个恶魔时的眼神。
他看着她如何用一根吃剩的骨头,一根熏肉的绳子,来修补他这具被誉为虎族最强武器的身体。
这个雌性,到底是谁?
失忆前的她,也是这样吗?
不,不对。
他记忆里零星的碎片中,那个乐清虽然也很有主意,但更多的是一种柔软的,需要被保护的姿态。
绝不是眼前这个一手拿着骨针,一手掌握他生死的冷酷“神医”。
震惊过后,是排山倒海般的心疼。
他不是心疼自己,而是心疼她。
“你不必过于但心我的,我可以承受得住。”
他看到她每一次下针时,自己紧咬的嘴唇都会更白一分。
她不是感觉不到,她只是在用一种更强大的意志,压制着一个普通雌性该有的恐惧和柔弱。
她逼着自己变成了一块石头,一把刀。
是什么,让她变成了这样?
这份心疼,迅速发酵,最终化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敬畏。
一种雄性对雌性的,强者对另一种强者的敬畏。
时间在“噗嗤”声和银虎压抑的喘息声中流逝。
最后一针落下,乐清用一种外科医生才懂的复杂手法,利落地打了个结,然后用燧石片割断了多余的线头。
一条狰狞的、蜈蚣般的缝合线,趴在了银虎的胸口。
丑陋,却充满了生命力。
乐清长长地,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向后一仰,瘫坐在地。
她终于抬起头,看向银虎。
那双冰冷的眼睛里,寒冰尽碎,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疲惫。
“好了,”她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虚脱,“你要是敢现在把伤口挣裂了,我就真不管你了。”
银虎没说话。
他那双几乎要被血丝撑爆的金色瞳孔,死死地锁着瘫坐在地的乐清,像一头濒死的野兽在守护自己最后的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