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膛里的火舔着锅底,将鸡肉的边缘慢慢烘出焦褐色,然后就将鸡肉盛出,转到了陶罐里。
陶罐早已在灶台上候着,底部铺着姜片,沈娇娇将炒好的鸡块倒进罐里,金黄的油汁顺着罐壁滑下,在陶土上烙出深色的印记。
当归和黄芪被热水泡得发胀,她抖掉药材上的水珠,看着它们落进鸡块间,深褐色的纹路在油光里若隐若现。
然后沈娇娇将滚烫的开水冲进陶罐,发出“咕嘟”的闷响,油花瞬间被冲散,鸡肉的香气裹着药味猛地腾起,糊了她一脸热气。
她赶紧扣上罐盖,听着里头传来的咕嘟声。
“娘,这汤炖一两个时辰就成了。”
陆母鼻尖萦绕着空气中残留的药香味儿,止不住点头,“娇娇的手艺真好。”
“没有娘说得这样好......”沈娇娇笑道。
......
日头偏西时,灶房的椽子上已凝满了鸡汤的香。
那气味先是若有似无地飘,陶罐在炭火上咕嘟了一个多时辰,便化作浓得化不开的暖雾飘散着。
沈娇娇揭开罐盖,蒸汽“轰”地腾起,乳白的汤体在陶瓮里翻涌,金黄的鸡油浮成油花,顺着罐壁滑下。
她取了勺子搅动,当归的深褐与黄芪的土黄在汤中沉浮,药香混着肉鲜被搅得更浓。
她从墙根的粗瓷瓮里舀出半勺井盐,指尖的咸涩混着汤雾,刚撒进锅里便化得无影无踪。
“娘,鸡汤再焖一会儿就好,我现在来炒菜了。”沈娇娇话音未落,竹叉已勾住房梁上悬着的腊肉。
深褐色的肉皮油光发亮,被经年的烟火熏得硬邦邦,指腹按上去,能感觉到油脂透过粗粝的表皮微微沁出——这是去年秋后腌的,挂在灶房梁上,日日被柴火的青烟裹着,早凝了满室的咸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