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小厮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长廊尽头,孟轩突然蹦跳着凑到陆谨言面前,月白长衫下摆扫过刚擦净的案几,惊起几缕未落定的灰尘。
“陆兄,陆兄,快跟我说说还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他眼底闪烁着孩童般的雀跃,全然不见世家公子的矜持。
陆谨言握着抹布的手顿了顿,目光从上至下打量着这位好友——崭新的云纹锦鞋纤尘不染,腰间玉佩随着动作轻晃,金丝绣的袖口连褶皱都透着精致。
他抿了抿唇,喉结动了动,才勉强开口:“那你去拿扫帚将地面扫一下吧。”
“好勒,你就看我的吧!”孟轩一拍胸脯,转身时带起一阵风。
他在墙角找到一把竹扫帚,当扫帚第一次扫过青砖,扬起的灰尘扑了他满脸,呛得这位养尊处优的公子连连后退,直打喷嚏。
"咳咳......这、这灰尘怎么这般大!"孟轩揉着发红的眼睛,声音闷闷的。
可瞥见陆谨言正在擦拭床架的灰尘,青衫被汗水浸透贴在脊背,他咬了咬牙,重新握紧扫帚。
这一回他学了乖,轻轻将扫帚贴着地面挪动,轻轻的扫。
最后一点灰尘扫进簸箕时,孟轩的云纹锦鞋早已蒙了层灰。
他踉跄着将扫帚一丢,整个人像滩软泥般瘫在刚擦净的桌案上,发髻歪斜,额前碎发被汗水黏在泛红的脸颊。
“陆兄,这清扫的活计可真是累人啊,我的腰都酸了。”他说话时气若游丝,锦袍下摆还沾着几处灰渍。
陆谨言转身提起斑驳的竹编茶壶,青瓷杯盏相碰发出清响,琥珀色的茶水在杯中漾开涟漪。
“只是简简单单的扫地你就叫累了,看来你的体力不行啊。”话音未落,茶盏已稳稳搁在孟轩肘边,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眼底促狭的笑意。
“不行?我怎么不行了!”孟轩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支起身子,带得桌案上的砚台都跟着晃了晃。
陆谨言指尖叩了叩斑驳的桌案:“看来最近这些日子你还得锻炼一下体魄了,科考可是最累人的,要在考号里面呆几天呢,若是运气不好遇到刮风下雨,那你还考什么?”
他望着孟轩歪斜的发冠和汗湿的锦袍,眼底泛起担忧,这样的身体怕是连号舍里的寒夜都熬不过。
孟轩抓起青瓷杯,仰头将凉茶一饮而尽,茶水顺着嘴角滑落,在衣襟晕开深色水痕。
“我知道了,这些日子会锻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