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着脸把碗递给陆母,碗底那点残余的褐色液体还在微微晃动。
“娘,我喝完了。”他声音发颤,舌根还泛着辛辣的余韵。
陆母见陶碗见底才露出笑纹:“好了好了,去喝口温水吧。”
水壶在炭盆边煨得温热,陆谨瑜抓起来就往嘴里猛灌,喉结上下滑动的模样,倒像是刚饮完鸩酒的壮士。
角落里的沈娇娇正对着陆谨言偷乐,突然听见陆谨瑜闷声开口:“娘,刚刚大哥和大嫂也玩雪了,为了他们的身体着想还是让他们也喝一碗吧。”
“陆谨瑜!”沈娇娇杏眼圆睁,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陆母已转身掀开橱柜,陶碗碰撞声叮当作响,嘴里念叨着:“还是老二想得周到,你大哥那性子,玩起来就不知道冷......”
陆谨瑜倚着斑驳的灶台,指节还泛着被姜汤烫红的痕迹。温水虽暂时压下喉间的辛辣,可那股子冲劲又顺着食管翻涌上来,呛得他眼眶发酸。
望着沈娇娇僵在原地的表情,他舔了舔发麻的嘴唇,压低声音狡黠道:“大嫂刚刚还笑话我呢,大哥,大嫂,我们这叫有难同当。”
陆谨言喉间发出低沉的笑。
他此刻松了领口,眼尾还沾着玩雪时的碎冰,却慢悠悠卷起袖口:“谨瑜的学问不错,连有难同当都知道了,等会儿我去你房里抽背。”
“啊?”陆谨瑜原本上扬的嘴角瞬间垮下来,瞪大的眼睛里写满惊恐。
沈娇娇再也憋不住,扶着桌沿笑得直不起腰。
笑容不会消失,但是会转移。
她瞥见陆谨瑜求助的眼神,故意偏过头去:“你大哥说得对,学问温故知新,你可不能辜负了你大哥的一片苦心啊。”
话音未落,陆母已将两碗姜汤递到他们面前,蒸腾的热气裹着浓烈的姜味扑面而来。
她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推着碗沿,眼角的皱纹里盛满担忧:“谨言,娇娇,你们俩也赶快趁热喝了,若是着凉了就不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