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那位小哥哥现在还活着吗?
又在哪里。
说起来,她那时年幼,对人的印象已经极其模糊了,只怕对面相见,也未必能认得出来。
十二年前的那天,她一睁开眼睛,漆黑的客栈被熊熊大火点亮,火苗移动速度很快,眼看就要烧到她的榻边。
红色跳跃的火苗后是深不见底的幽黑,简直宛如地狱,所以,即便她尚且年幼,对那时的记忆也格外深刻。
她记得,到处都是热浪,灼得人皮肤发痛,连眼睛都是痛的。
她吓得动也不会动。
是小哥哥披着湿衣裳进来,用凉津津、湿哒哒的衣裳将她裹住,抱了出来。
“想要的东西靠求是求不来的,除非你自己去争取。”
那一夜,小哥哥摸着她的头,告诉她:
“小团子,下一次再遇见任何危险,哪怕注定是条死路,也别待着不动,至少挣扎一下。挣扎,就有希望。”
前世,哪怕很早就知道这个道理,她依旧被动地让人‘打退’一步又一步。
荣仪贞摸着虎头镯的力道逐渐加重,直到镯子上的虎头式样硌痛了她的手指,才蹙着眉头罢休。
不管荣淮忌惮的是什么。
她都不怕。
荣仪贞下定了决心,这一世,哪怕眼前又注定是条死路,她也绝不肯乖乖束手就擒。
更何况,在她看来,未来一片大好。
因为她记得,泰和五年,叶濯入内阁为首辅,办的第一大案,就是科场舞弊案。
查出泄题舞弊、代考行贿的世家子弟数十人,牵连者甚广,尽是肃王一党。
金成有些真才实学,过了殿试,却也因为荣淮的缘故,被归进肃王党中,成了朝中的边缘人物。
金扶月望侄成龙的梦想告破,为了荣仪泠能嫁得高门,为了侄子将来在朝中的前程,更加卖力地为郑秋华做事。
可眼下,两人因为女儿的缘故彻底闹翻。
金扶月少了个照拂她的主子。
郑秋华少了条帮她咬人的好狗。
两人这种双输局面,是荣仪贞这些日子以来的战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