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渊乃是上古兴盛一时的古国洪生的临海城池,后被魔域率兵侵占,交战之时化为废墟,沉没在仙洲与魔域交汇的海底。
这画面仅仅维持不足三秒,乌金龟甲便于他手中,遂化为灰烬。
卜筮者面上露出一丝肉疼的情绪,乌金龟甲乃是修真界传闻中弥足珍贵可以探知天意的东西。
魔君若是得了此物,一统修真界便不是任何难事,可是他竟为了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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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娇仍在苦恼如何潜入顾景尧的寝宫取走那枚青松石,直至她听说顾景尧似乎受伤了。
这偌大修真界,能让他受伤的人寥寥可数。
她忽然心生一计,倒也不是什么万全之策,只能报着试一试态度。
裴娇找到乌若,想要征用一下小厨房。
乌若有些疑惑,裴娇解释道,“我听说魔君受伤了,便想用灵草熬一些汤药送过去慰问一下。”
乌若没想到万年铁树不开花的裴娇居然开窍了,她自然欣然应允。
裴娇望着如释重负的乌若,心里暗暗说了声抱歉。
裴娇端着雕花食盒走进寝殿时,才发觉顾景尧屏退了左右之人。
她稍稍一怔,这倒是方便了她的行动。
偌大的寝殿寂静无声,寒冷透着玉璧传至四肢百骸。
她走进去时,嗅到了空气中那点稀薄的血腥味。
顾景尧端坐于案几之前,正擦拭着殿内悬挂的长剑。
裴娇提起裙裾,缓步走进。
顾景尧没有抬头,缓声道,“这月以来,你是第一次踏足这里。”
裴娇脚步微微一顿,遂道,“我听说你受伤了,便熬了汤药,有益于补气养血。”
顾景尧目光掠过冒着热气的食盒,又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许是被他盯的有点心虚,裴娇俯身看向他的小臂,转移话题道:“是伤着这里了么?”
他本欲要遮掩的手在触及她身体的温度时便不再动作。
鸦黑的长睫垂落,遮掩眸中漆黑的神色,他清隽的侧脸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乖巧温润。
半晌,他缓声道,“嗯。”
语罢,他还顺势撩起袖摆,给她看受伤的地方。
她的目光果然被吸引,微微蹙眉道,“怎么弄的?竟然有人能伤你。”
他不着痕迹地凑近她,鬓角的发垂落,半遮半掩微微上挑的眼尾,不言不语的样子平添几分楚楚可怜之意。
他便早早吃透了裴娇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在她面前卖惨永远比威逼要有用。
纱布之下是狰狞可怖的伤口,裴娇看不下去,移开眼道,“我叫乌若来给你重新上药吧。”
他忽然将袖子撂下,垂眼道,“不必。”
“不及时处理,伤势便会恶化。”
他侧颜冷峻,带了几分赌气的意味:“那又如何。”
裴娇微微叹一口气,“那我为你上药,可以么?”
他忽然不说话了,只是用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注视着她。
裴娇牵过他的袖摆,借着那一盏灯的光为他上药包扎。
期间他不声不响,她也耐心温柔。
二人都沉默着,直至裴娇出声打破这份宁静,“待会汤药便凉了,趁热喝了吧。”
裴娇将乘着汤药的玉碗取来,碗身剔透,印刻于上的鸳鸯莲瓣精致秀美。
她端起玉碗替他试了一下药,然后笑着递给他,“温度刚刚好。”
当然,虽然她表面上瞧起来云淡风轻,实则暗暗攥紧了衣角。
汤药里掺了迷音香,无论多强大的修者,只要饮入腹中,都会暂时丧失行动能力。
她事先服了解药,为了打消他的疑心,才当着他的面试药。
只是他向来多疑,怕是会觉察出什么。
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任何犹豫地接过药碗,就着她方才试药的边沿仰头一饮而尽。
吞咽之时,他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喉结顺着修长的颈线上下滚动。
这令裴娇顿感意外,毕竟放在以前,这件事绝不会如此容易。
她垂眼掩去眼底诸多情绪,缓声道,“你早些休息吧,好好养伤。”
刚准过身,便被他拽住了衣角,她微微侧头,看见他淡声道,“陪我呆一会儿。”
他眼底缀着一片浅淡的乌青,整个人显得慵懒倦乏,便连声音都是低哑的。
裴娇应了一声,默不作声地立在原地,心里却在计算着时间。
三……二……一。
攥着自己衣角的手缓缓松开滑落,眉目清隽的青年倚靠在案边,似乎是睡着了。
裴娇最后看了他一眼,随后缓步走入寝殿内的一角。
虽然这么做有些不厚道,但是一想到他曾经对她干过的事比这不道德的多得去了,她又觉得心安了一些。
她将紫檀桌上的貔貅铜像转了一圈,隐藏的幻术瞬时消散,多出了一条冗长的密道。
裴娇顺着密道走去,在长廊周围堆积着无数的灵石财宝。
她使用神识搜寻了一圈,终于于其中找到了那枚千年青松石。
接下来,便是去顾景尧身上拿走出入长华宫的令牌,在他清醒前离开便行了。
裴娇步履匆匆,目光却不由得停在密道的尽头。
那里有一间狭小的密室,门上画着血阵。
血阵乃是极为坚固的防御法阵,设立所需条件极为苛刻复杂,除非修为高过施法者,否则一般只能由施法者的血液才能解开。
裴娇微微蹙眉,值得他用血阵守护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价值连城的珠宝?
毕竟曾经在他的芥子空间内,便是连上等的法器都是用来镶桌角的,从未有什么宝物是被如此小心翼翼地珍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