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韩令仪的眼神,仿佛终于恢复了一丝丝清明。
“不是!两个都不是我……”
“穆岁安,你且看……自己在无意中得罪了多少人……可你为何还能安然无恙地活着?”
“我曾派人假扮黑风寨土匪,企图将你掳走,最终致使你横尸街头。”
“我给你下避子药……香囊之事亦是我幕后操纵,还有昨夜宫宴,我想让你身败名裂!”
韩令仪气若游丝,将自己昔日的种种行径,一五一十地艰难道出。
她缓缓转头,涣散的目光,怔怔地凝视着眼前光华璀璨的穆岁安。
“若是你没有入京……此时我已是临安郡王妃……或许还有了真正的身孕……”
“长公主如此疼爱我……聿哥哥也会温柔相待……我依旧是京中……最耀眼夺目的贵女。”
“穆岁安,我好不甘心……你为何非要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说到这里,韩令仪满脸泪痕,灰白色的中裤上,再次浸出一片血红。
浓烈的血腥味霎时扑面而来,其中甚至还夹杂着丝丝恶臭,那仿佛是一种死亡气息。
穆岁安默默地移开视线,将目光投向墙角那只不惧生人的老鼠。
“又不是我想入京的……是皇帝以圣旨召我前来,赐婚也未经我的同意。”
“再者,你与蔺聿珩之间,既没有私定终身,又无婚约在身,我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即便你真要怨恨……也应该恨男人见色起意,而非时时琢磨着暗害我……”
说罢,穆岁安迅速转身,再未看韩令仪一眼,便毫不犹豫地离开了牢房。
“穆岁安——”
身后蓦地传来一声凄厉的呼喊,似乎还有身体重重落地的声响。
然而,穆岁安仿若未闻,甚至连脚步都未停,依旧自顾自地往外走去。
甫一踏出掖庭宫,她顿觉身上那股阴森潮湿的气息,顷刻间烟消云散。
这一刻,她再也不会觉得头顶的灼灼烈日晒人了,反而感到阳光和煦,温暖宜人。
“嬷嬷……不知皇帝陛下判处韩令仪什么刑罚?”她随口问了一句。
“凌迟处死。”嬷嬷低声回道。
“原本贵妃娘娘欲将其在鹤亭球场五马分尸,但最终不愿脏了那地。”
言罢,嬷嬷躬身行礼,继而带着宫人折返掖庭宫,似在说着时辰已到。
时辰已到……年方十八的女子,最终承受极刑凌迟,殒命于这冰冷森寒的宫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