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突然转急,吹得亭外药圃沙沙作响。一片竹叶飘落在他展开的《山海经》上,正好盖住银狼图腾的插图。风松月轻笑一声,指尖蘸着茶水在石案上画了个圈,水痕倒映着月光,像面小小的镜子。
镜影里,他看见自己眼底浮动的暗涌。那里头既有着医者望闻问切的专注,又藏着猎人布阱时的耐心,更深处还蛰伏着某种近乎执念的炽热——就像药柜最底层那坛陈年雄黄酒,看似清透,实则沾火即燃。
他轻抚腰间香囊,那里头藏着柳安芷遗落的那枚海棠金簪,"明日我要去趟督主府,就说...有几个端午药膳的方子。"
凡了迟疑道:"可宋督主那边..."
"他这几日必定忙于应付阿史娜云。"风松月轻笑一声,从药柜取出一只青瓷瓶,"何况..."他晃了晃瓶中琥珀色的液体,"谁会防备一个治病救人的医者呢?"
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风松月走到铜镜前,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襟。镜中人眉目如画,一袭素袍不染纤尘,任谁也想不到这就是当年令人闻风丧胆的"青鸾公子"。
凡了忍不住提醒:"馆主,那位狼族公主真的会按我们计划的..."
"她当然会。"风松月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一个被夺走孩子的母亲,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宋督主大概忘了,"他对着镜中的自己低语,"越是在意的珍宝,越要藏好破绽。"指尖抚过腰间香囊,那里头装着柳安芷上次遗落的发簪。
"宋夫人..."他对着镜中的自己轻声道,指尖划过镜面,正好停在虚影的心口位置,"在你认清自己的心之前,且让风某...为你种下一颗种子。"
夜风穿堂而过,吹得案头书页哗哗作响。风松月望着远处督主府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的光芒。他太清楚——感情里最危险的时刻,就是心动而不自知的混沌期。而他要做的,就是在这片混沌中,成为那盏引路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