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了抿唇,试探着道:“侯爷,您这是……”
永宁侯将手中的书卷扔在案桌,旋即,指节抵在蹙成川字的眉间,缓缓捏着眉心,喉间滚出的话裹着三分苦笑:“荣老夫人召见,谁敢怠慢不上心。”
那不是深宅妇人。
那是曾经官居凤阁舍人的元初帝心腹。
是大乾如今的超一品诰命夫人。
庄氏眼皮跳了跳。
荣老夫人的口信儿,解读的直白点就是兴师问罪,不满谨澄口出狂言冒犯荣妄。
可,即便是兴师问罪,也不必翻公文和家谱吧?
永宁侯叹了口气,幽幽道:“你不懂。”
“你我年少时,皆听过荣后的事迹,那就是个完全不能以常理揣度的。”
“一步三算,智多近妖。”
“荣老夫人既能稳坐荣后第一心腹的宝座,也绝不是省油的灯。”
“据说,昔年她在凤阁舍人任上,每逢岁暮奉荣后懿旨督理吏部岁末考功,总是不按常例行事。”
“她竟从官吏名录中随机点选二十余人,逐一召见,当面抽查盘诘过往经办政务的细枝末节。”
“毫无规律可循,百官胆战心惊。”
“如今,这位老夫人年岁愈高,威仪愈重,谁能保证她不会找茬儿寻由头,鸡蛋里面挑骨头。”
“届时,莫说乌纱难保,怕是连项上人头都要掂量几分!”
声音里有懊恼,更多的是遗憾、羡慕。
如若荣老夫人是他亲娘,哪里还需要他汲汲营营的往上爬,自有青云梯在等着他。
永宁侯咽下不甘,继续道:“荣氏荣宠不衰,即便是陛下也会顺着荣老夫人递的台阶下。只要荣老夫人开口,陛下绝不会扫了她的面子。”
真的真的好想攀上荣妄啊!
荣后为避嫌,什么都不曾给荣氏留下。
但,永荣帝给了啊。
给了荣国公府丹书铁券,给了荣国公府府兵,甚至留下遗诏,荣氏子孙,男丁依律承袭爵位,女子破格获封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