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内酒气熏人。
周永年盯着跪在地上的周晟元,几步走到桌边坐下,指节在檀木方几上叩出沉闷的声响。
“起来说话,我周家儿郎膝下有黄金,岂能动不动就跪下?”
他瞥了眼杨韵,冷声道:“今儿是杨司马提出要来问询于你,你不必害怕,有什么答什么就是了。”
这架势,分明就是要等着杨韵先递上诚意。
对面的周晟元脊背发颤,抱着画卷站起了身。
杨韵拂袍落座,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开门见山地问:“你与柳宗见面时,都谈了些什么?”
“柳宗?”周晟元的脸上有些意外。
“看来,周郎君方才跪下……不是因为这个,”杨韵挑眉。
“我……我……”周晟元有些结巴,眼神飘忽,“我不知道杨司马你在说什么,方才我跪下,不过是给我家七叔认错。”
“好,那就先不谈那个。”杨韵摆手,不甚在意地说:“咱们来聊聊你和柳宗之间的事。”
“柳宗……我的确是见过他。”
周晟元舔了舔嘴唇,别开脸,低声道:“但我没跟他说什么,不,也是说了,但我跟他本身就是有旧怨的,那日他来找我,我心里不痛快,刺了他几句,我们算是不欢而散。”
“他都说了什么?”杨韵又问。
说了什么?
周晟元陷入沉思。
柳宗上门时是雨夜。
下人领着浑身湿漉漉的柳宗到书房门口,周晟元披着外衫看到柳宗时,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柳宗夤夜来此的目的。
不……
不能说……
周晟元喉结滚动,指尖深深掐进画轴锦缎:“他说他要去上京,觉得往事如烟,所以过来跟我聊上两句,也算是往事一笔勾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