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拳怒吼,冲出两步,却被蒙尚元一把拉住!

“别冲!”

“你会白死!”

蒙尚元低吼,声音嘶哑!

“她还在!她没倒!”

远处。

尘沙之中。

冰蝶撑起一只手臂,颤抖地,缓缓站起。

她的身体,已经快到了极限。

可她的双眼,却依旧透着冷意。

依旧不曾闭上。

依旧,盯着前方那道黑袍如崖的身影。

“你为什么不倒?”付长功第一次皱眉。

“你根本打不过我。”

“你明明知道。”

“为何还要一而再地爬起来?”

冰蝶的呼吸微乱,气若游丝。

但她咧嘴一笑。

笑容沾血,却出奇的坚定。

“因为你还在那。”

“我就不能倒。”

她拖着破碎的步伐,缓缓走上前去。

“我要在她身前。”

“挡你。”

付长功目光如刃,终究没有再说话。

……

风,冷。

山林间,战圈之外,所有人都屏息凝望。

尘沙未散。

那一刻,世界仿佛只剩下她一人——

冰蝶。

那柄断刀被她倒握在手。

掌心微汗,肌肉紧绷。

她感觉自己的体力、内劲、杀意,全都调动到了极限。

她知道对面是天人。

可她没有退路。

所以她动了。

没有任何前兆。

一抹身影自原地疾冲而出,刀随身走,如电掠空。

她的身法轻灵迅捷,宛如蝴蝶穿林,轨迹之诡异,令人难以捕捉。

刀风未至,劲气已先凝成锋芒。

“唰——!”

这一刀,挟尽她浑身真气,快得几欲斩破空气。

付长功抬眸看她。

他甚至没动脚步。

只微微侧首,避开刀锋。

下一瞬,他出手。

只是轻轻一拨。

“啪!”

冰蝶身形一滞。

她感觉自己的刀锋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墙壁,整条臂骨发麻。

她反手再斩。

付长功依旧只是手掌探出,轻轻压住了她的手腕。

没有用力。

但那一瞬,冰蝶全身的力道如被抽空,竟连握刀之力都无法凝聚。

她咬牙,脚下一错,贴地旋身,试图以身法突袭下盘。

可她才一转身——

付长功的膝已抬起。

没有撞她。

小主,

只是轻轻顶住她的路线。

她的动作瞬间被“读懂”,她的节奏被“锁死”。

她动哪里,他就落哪里。

“啪!”

她刀锋再度被拦。

“锵!”

再一次斩击被两指夹住!

她从未遇过这样的对手。

每一步,每一招,刚刚发出,便已被对方“预判”。

她像是一个被破解底牌的杀手。

她的出招,就像写在了对方的眼底。

一次,两次,五次,十次!

她不断进攻!

连续使出九式杀招,从“穿羽斩”“暮雷剪”一路杀到她从不轻用的“断心诀”。

刀光若雷电!

步伐如蝶飞!

整个战圈都在她的狂攻下扭曲、震荡!

尘土被掀起,石屑飞溅!

但她——

连他衣角都碰不到。

“呼……呼……”

她终于停下,立在原地,剧烈喘息。

她不甘。

她不信。

她不认。

再上!

她脚步踏出,双手交错,左掌藏刃,右手虚探,身法换为斜步急进,朝着付长功胸口直扑!

“喝——!”

这是她压箱底的技!

她只用过两次。

一次致死淮西六品刺使。

一次刺穿北岭宗师重甲。

可这一次——

她刚一逼近。

付长功淡然抬指,在她眉心三寸外轻轻一点。

“咚。”

劲气如波纹散开。

她整个人如撞钟般被弹开两步!

身未伤。

气未散。

可她出不了手了。

她站定身形,双腿微颤。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从足底涌向心头。

“你没做错。”

付长功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的刀不错。”

“你的身法也不错。”

“但你忘了。”

“准天人,也好。”

“高手榜前十的边缘人,也罢。”

“对上真正的‘天人’时,杀意、速度、技巧,全都不值一提。”

冰蝶没有应声。

她只是再次举刀。

哪怕她知道,挥出后依旧会被卸去。

哪怕她心中已有一分绝望。

她也不能停。

因为她身后是卫清挽。

是车队。

是太子遗孤。

是她必须守住的东西。

她冲了上去。

又一次,被掌风逼退三步。

她绕身疾走,再试偷袭。

又一次,被指尖罡气封住全身气息。

她拼尽最后一口真气,将刀反手掷出!

“嗖——!”

这一掷,快如雷霆!

付长功侧头,看都没看,只是轻轻一抬手,拇指与食指一并,夹住刀锋。

“锵。”

半截刀身颤鸣,被钳死在他指间。

冰蝶站在原地。

她再也没有招了。

她的招式,她的气力,她的节奏,她的一切,都已经被看穿、用尽、挡下。

她没有一处受伤。

没有一滴血流。

可她已败。

彻彻底底的,被碾压。

败得没有悬念。

没有侥幸。

没有可能。

“我可以继续。”

她忽然低声说。

声音微哑,却坚定如故。

“我还有左手。”

付长功摇头,语气平静如冷泉:

“你有千手,我也能封。”

“你败了。”

“你还没死——只是我没打算杀你。”

“若我动了杀意。”

“你连刀,都拔不出来。”

冰蝶咬牙。

她恨。

但她不能反驳。

因为他说的,全对。

她没有受伤。

可她打不过。

她毫无还手之力。

真正的“差距”——原来不是生死之间,而是连搏命都没资格。

她低下了头。

可她仍站着。

她的双腿微微颤抖,但仍支撑着她的身躯,不让自己倒下。

风从她身侧掠过,掀起她沾满尘土的衣袍。

那是一柄已断的刀鞘,在风中轻晃。

像是在提醒她。

她不是刀断了。

只是败了。

还没有完。

风声如刀,斜斜掠过山野。

冰蝶站在原地,肩膀微颤,断刃插在她脚旁。

她的呼吸微乱,体内气机如浪,翻涌不休。

那不是伤势带来的混乱。

是心境。

她败了。

败得毫无悬念。

败得无可辩驳。

可她依旧不肯退。

她的眼神依旧冷冽。

那一丝战意,未曾消散。

她缓缓弯腰,将断刃从地上拔起。

“你还要来?”

付长功的眉头终于皱起,神情复杂。

他的语气里,并无轻蔑,反而带着一种近乎遗憾的怜惜。

“我若杀你,不是因为你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