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闲聊,极为融洽。

崔瀺罕见的叹了口气,双手拢袖,轻声道:“唯恐大梦一场。”

陆沉一语中的,“谁的梦?”

老人反问,“你说呢?”

陆沉微笑道:“一试便知。”

年轻道士忽然不再拐弯抹角,竟是说起了大白话,感慨道:“人间万年,生灭浮沉,真怕到头来,就只是那位天庭共主的嬉戏人间。”

崔瀺嗯了一声。

“那就打杀了它。”

陆沉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国师好大的口气。”

崔瀺淡然道:“蚍蜉撼树,虽不自知,但有气魄,那些高高在上的远古神灵,虽有武力,却无其他,早该易帜了。”

……

天亮时分。

渡口这边,宁远与崔瀺相互作揖拜别,后者神色平淡,从容转身,走向那处被山水印镇压的心相所在。

整座书简洞天,轰然一震。

与此同时,一直苦苦压在宁远身上的那道无形枷锁,终于消散。

与陆沉一道离开之际,年轻人转过身,最后望了眼这座书简洞天。

从崔瀺那儿得知,大骊的一支兵马,已经快要抵达书简湖,到时候,会迅速封锁此地。

等到与玉圭宗谈妥了此事,将会有一大拨墨家子弟前来,聚拢千余岛屿,修建宗门。

若是不出意外,几年之后,此地还会多出一座书院,不对外开放,专门招收原书简湖人士。

翻篇了。

宁远收回目光。

陆沉很快告辞,听他说,此次来浩然天下,除了代表道门送礼之外,他这个三掌教,还有不少私事。

比如收回几个心相。

比如还要去找散落九洲的几位弟子,他这个做师父的,总不好什么也不管,多少也要传几门道法。

两人在池水渡分别。

那顶得自藕花福地的银色莲花冠,也被陆沉要了回去,宁远起初不肯,只是在陆沉几次三番的倒苦水之后,只好还给了他。

然后为了公平起见,宁远退而求其次,管陆沉要了一本《说剑篇》,是三掌教早年亲笔书写。

不算什么登山法,可对于剑修来说,无异于是至宝,陆沉为此,足足耗费了数百年光阴。

宁远还旁敲侧击的,询问陆沉到底是不是剑修。

陆沉有些火大,表示无可奉告,在给出孙道长托他交给宁远的几样东西后,招呼也不打,拂袖离去。

宁远笑呵呵的,也没再逗留,御剑去往云楼城,结果在半道上,在打开那本说剑篇之后,又傻了眼。

陆沉摆了他一道。

这本剑经,只有上篇,没有下篇,绝大部分讲的,还是通俗易懂的剑道理解,哪怕丢在那山下,估计都算不得什么“绝世剑法”。

“草!”

年轻人破口大骂。

合着这趟书简湖,到了最后,除了满身疲倦,什么都没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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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途为何总是多舛?

时运为何总是不济?

……

赶到云楼城,见到钟魁和宁姚,从后者口中得知,八位剑修,除了高冕以外,其余七位,已经在头天晚上,沿着那条快要弥合的青道轨迹,返回家乡。

至于去往朱荧王朝的两位剑仙,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办完了事,应该也在返回的路上。

宁远没说什么。

钟魁则是把自己昨晚与崔瀺的谈话,原原本本的说与好友听,对于这件事,宁远就更加不会反对了。

因为他原本就有这个想法。

正常的修道之人,对于书简湖那场天殛,都是唯恐避之不及,可对钟魁来说,却是难得的大道机缘。

属于是老天爷喂饭吃了。

不伸手接住,真不怕五雷轰顶啊?

这场天殛,在大骊国师的阴神接替之后,钟魁只需留在这边,一点点炼化那些类似鬼物,又不是鬼物的恶意,修为的进展速度,一日千里,是肯定的。

桐叶洲太平山那边,钟魁也已经书信一封,暂时交给了九娘,不出意外,等他下次返回,就是一名货真价实的上五境修士了。

交代完剩余琐事后。

第二天清晨时分,辞别钟魁,宁远带着小妹,去往云楼城北门的仙家渡口。

只是到了之后,宁远突然又改了想法,没有乘坐渡船,而是花了更多的神仙钱,牵来了两匹高头大马。

山上灵马,日行三千里,不在话下,不过跟鲲鱼渡船相比,又差了不少。

反正不管再慢,肯定能在年关之前,到达朱荧王朝,与阮秀相会。

宁姚却知道兄长是什么意思。

这趟北上,只要到了神秀山地界,她就会立即返回剑气长城,这也是老大剑仙最低的一个底线。

身为一座天下的大道化身,很多时候,是身不由己的,不能随意离开,就算离开,也不能拖延太久。

待在浩然天下,于剑气长城,于她宁姚,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所以兄长此举,毫无疑问,就是想要尽量慢些,陪她这个唯一的妹妹,多走点路。

一门两仙剑,一门两剑仙。

直到如今,这对兄妹,还是第一次结伴,游历江湖。

……

……

写点我可爱宁姚的剧情,明天会是本卷最后一章,第五卷名字还没想好,怎么办?

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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