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人说,陛下宫中那幅女子的画像,便是冠雄大将军。那幅画是朝中一位大人的小公子所作,早年间随手画的,如今呈给陛下,聊解相思之苦。
墨大人也曾对我说过冠雄大将军和陛下之间的事。他说,冠雄大将军若没有身故,陛下早就成家了。
看来,陛下他疾病缠身,是因为太过思念冠雄大将军。
难怪他常常面露愁容,眉头紧锁。
常言道,心病还须心药医。若真如此,只怕那些药根本救不了他的性命。
每月月初,陛下都会收到一封自远方而来的信,雷打不动。
我不知是何人自何处寄来,更不知信中所写。只瞧见陛下每每读信之时,眉宇之间会微微舒展,嘴角也会带上一丝笑意,而后他提笔写下回信,交予墨大人。在他放下笔的一瞬,更深更浓的惆怅会爬上他的眉头,他的双眉深深锁着,望着远处出神。我猜,那信定是年少旧识所寄,信中不过述些近日闲事,而读信之人却被那些闲事惹出了无尽追念,是对从前年岁与故人的追念。
毕竟,眼前尚有新事,身侧再无旧人。
想来人生憾事,莫过一句“若你还在”。
又过了一年,陛下的病越来越重了,太医令束手无策。终于,他彻底病倒了。
我也不再只侍奉汤药,而是成了陛下身边的侍女,每日守着他,要做的事也多了起来。
陛下已无法亲自过问政事,只得召见静王和荣王二位殿下,要他们去处理政务。
他似乎对二位殿下很不放心,嘱咐了很多事。终于,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齐王殿下说,皇兄只管养病,其余的只管让四哥五哥去做,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们一定清楚。况且,那些事,本就做不成,若是能成,朝堂上的臣子们也不会与皇兄离心离德。
我自觉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一时心惊肉跳。却又忍不住好奇,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让一向最听陛下话的齐王殿下如此愤懑。
可陛下没有再开口。一阵死寂之后,陛下让几位殿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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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殿下走在最后面,他说,皇兄,我不是对你有怨怼,这世上任何人对皇兄有不满,那个人也绝不会是我。我只是很担心,皇兄你的身子已经这样了,就不要再去操心那些事,全当为了疏桐姐姐。
齐王殿下走了,我听到陛下喃喃说,我做这些,都是为了她和天下百姓。
隔天,陛下的身体急转直下,几乎到了不省人事的地步。
最严重时,他甚至认不清人了。他将前来探望的文渊长公主认成冠雄大将军,拉着她,口中不住地说着话。
文渊长公主哭了,她说,三哥,我不是岳将军,你好好看看,我是文渊,我是灏儿啊。
可陛下并没有清醒。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的日子不多了。
谷虚怀大人,谷铭将军,还有岳心无将军带着文武百官,守在承意殿外,等着陛下随时都可能会传出的旨意。
终于,在所有太医令不眠不休的诊治下,陛下终于恢复了一丝神志。他传旨,说他若有不测,由荣王殿下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