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侧则聚着些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女,正是京中有名的才子才女 —— 有挥毫泼墨时名动京华的状元郎,有七步成诗的相府千金,更有几位是太后特意传召的勋贵子弟,个个面带矜持的笑意,眼底却藏着几分打量与试探。
吴天翊一眼便瞧见了人群中的徐瑶与沈明玥,两人正被一群贵女簇拥着,见到他与楚端梦时,徐瑶微微颔首,神色端庄,沈明玥却扬了扬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不远处,另外两位被传与选妃之事有关的贵女也在列,一位是太傅家的小女儿,正与几位才子论诗,眉宇间透着书卷气。
另一位是镇国公的孙女,正挽着母亲的手,目光锐利地扫过楚端梦的衣饰,像是在估量什么。
“看来太后是要让咱们在文武百官与京中才俊面前,好好露个面了!” 吴天翊低声对楚端梦笑道,语气轻松,指尖却在袖中微微收紧。
他太清楚这阵仗的用意 —— 太后不仅要借这场宴逼他定下选妃的心思,更要让满朝文武看看,燕藩的人在京城的地界上,究竟能不能立住脚。
这些才子才女看似是来捧场,实则都是太后备好的 “考题”,无论是诗词唱和还是言语交锋,稍有不慎便会落下话柄,沦为京中笑谈。
楚端梦顺着他的目光扫过人群,唇角笑意未减,眉宇间却悄然漫开一层睥睨众生的沉静 —— 那是久居上位者才有的气度,仿佛眼前这满场权贵不过是她麾下臣僚,只淡淡道:“既来了,便没什么好怕的。羌族的公主,燕藩的先世子妃,还怕接不住这些场面不成?”
话音落时,她已率先抬步上阶,玄色裙裾扫过汉白玉台阶,银翅凤钗上的东珠轻轻晃动,在日光下划出一道冷冽的光,每一步都似踏在无形的御道之上,那份不怒自威的女帝风姿,如春风拂过湖面,在众人心中漾开无声的惊叹。
身侧的吴天翊紧随其后,石青蟒纹骑装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如松,乌发玉冠映着天光,眉宇间既有少年人的清俊,又藏着北境磨砺出的沉稳,行走时衣袂轻扬,竟生出几分遗世独立的仙人之姿。
这一对璧人并肩登阶的模样,看得堂前众人暗暗点头 —— 楚端梦的锋芒藏在温婉里,吴天翊的锐气裹在清贵中,这般气度,便是京中最出挑的世家子弟也难及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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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几位心系世子妃之位的贵女更是看得心头复杂,既有几分自愧不如的黯然,又忍不住为这份风采暗自赞叹,望向吴天翊的目光里,除了原有的倾慕,更添了几分势在必得的热望。
很快,一位身着湖蓝色宫装的女官款步上前,对着二人敛衽行礼,声音清柔却不失规矩:“世子爷,先世子妃,太后有旨,请二位至东首客席就座。”
依着皇家宴饮礼仪,主位自然是帝后与太后的御座,两侧分设文武朝臣与命妇席位,而楚端梦身为燕藩先世子妃,虽非皇室宗亲,却因吴天翊的身份与太后的特批,被安排在东首第一席 —— 这位置紧挨着勋贵命妇之列,既显露出对燕藩的看重,又暗合 “长辈” 身份的体面。
吴天翊作为燕藩世子,则依礼坐在她身侧的客座,与西侧的几位藩王世子遥遥相对,恰成呼应。
二人刚在铺着软垫的紫檀案几前落座,殿外忽然传来一阵环佩叮当与靴履踏地的声响,紧接着,便是太监那标志性的尖细嗓音穿透堂内喧嚣,高唱道:“皇帝陛下、太后娘娘驾到 ——!”
话音未落,满堂众人皆起身离座,齐齐躬身行礼,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吴天翊与楚端梦亦随之起身,垂首而立,目光落在脚前的青砖地缝上。
只见明黄色的仪仗先从殿外移入,十二名内侍手持鎏金宫灯,分立两侧照亮前路,随后便是身着赭黄龙袍的皇帝,他面容肃穆,眉宇间带着帝王特有的威严,龙袍上绣着的十二章纹在灯火下熠熠生辉,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仿佛带着整个王朝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