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栾赢尔所说，他在太平间蹉跎十八年。

他找不到别的去处，只能龟缩在角落里和尸体为伍。

如果不是自家设备简陋，如果不是器材不行，经费不够，一直拖延他的研究进度，他不会死守太平间那么多年！

他原本可以坐在宽敞明亮的实验室，和同事们一起奋斗在一线，出去是受人尊敬的科研工作者，体面，光荣。

他的儿子走出去，可以自豪地告诉所有人，我的父亲是科学家！

而不是被人排挤，被人欺负，一口一个晦气地骂。

他想起记忆里无数次蜷缩在角落独自哭泣的姜时也，想起姜时也无数次跟他吵架，大声质问他为什么就是不能换一份体面的工作！

十八年，他们父子的委屈，苦，和恨，谁能懂！谁能弥补！

好不容易，他以为有人能带他出苦海，他以为等着一切结束了，他就可以回到儿子身边，骄傲地告诉儿子，他父亲从来不是什么太平间的看死人的，他父亲是科研界的英雄！

可现在了，却有人告诉他，他带他出苦海的人也是曾经造成自己苦难的罪魁祸首！

他怎么能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