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男人果然咧开了嘴,表情满足,像个孩子。静宜抿唇,为自己的机智深感得意。
欧阳勋一边用纸巾擦手,一边说:“不错啊,裴静宜,卿今者才略,非复吴下阿蒙!”
静宜不好意思道:“没听懂。”
“夸你呢!”
“谢谢!”
笑够了,欧阳勋忽然叹口气,“如果你知道我在公司被人整成什么熊样,就再也不会崇拜我了,非但不会崇拜我,八成还会瞧不起我。”
他一脸沧桑之色,看得静宜无端有些心疼。
“我不会因为谁被人整就瞧不起他。”静宜说,“我瞧不起的是那种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损人利己的人。欧阳,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你永远都做不出伤天害理的事,哪怕很小很小也不会,因为你太骄傲,不屑为了利益跟人计较。”
欧阳勋怔怔地望着静宜,胸口有一股滚烫的热流卷过,是被理解的欣慰、被读懂的舒畅。原先,他只是在冥想中遥遥猜测,静宜可能是最了解自己的那个人,没想到她是真的懂。
这股热流和先前的爱意交汇融合,变得更加有力,然而他反倒说不出话来了。
静宜又劝慰他说:“以前的事,结束了就别多想了,往后常在家里大家都有个照应,你如果遇上什么麻烦,能帮的我一定会帮。”
欧阳勋笑了笑,“那我先谢谢你了。”
七点一过,餐厅里客人多了起来,他俩身边的位子相继被食客占满,私密空间不断缩小。欧阳勋看了眼静宜面前干干净净的盘子,说:“吃差不多了吧,要不咱们现在就走?”
静宜却有些舍不得,“两百多块钱一个人呢,思瑞没吃多少,你也没吃多少,感觉钱都白扔了。”
“那你还吃得下吗?如果吃不下为了钱硬撑,把胃弄得很难受,不是更不划算?”
“话是这么说……”静宜忽然朝他嫣然一笑,“我们吃个冰激凌球再走吧!”
等两人端着玻璃碟子走回来,位子早让人抢掉了,只好站在落地窗边吃。
静宜兴致勃勃望着窗外,“这里风景也不错呢!看那条街上的灯,歪歪扭扭的,像不像一个’之’字?”
欧阳勋站在她对面,不看窗外,只静静地望着她出神。静宜偶然回眸瞥见他深沉的目光,有点懵懂,“怎么了?”
欧阳勋清了清嗓子,打算切入正题,“其实,我辞职回来是有原因的……”
静宜点头,“你刚才说过了,部门总监和你过不去。”
“那只是原因之一。”
“哦,还有什么?”
欧阳勋举着玻璃碟子,像被施了定身术似的动弹不得,他骤然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紧锣密鼓地擂着,敲得他头发昏,毕竟好多年没认真对待过感情这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