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了,多谢你照顾。”岑路看见男人的笑容,不知为何觉得心底有些受用,于是粘粘乎乎地径直走到了窗口边,伸手就从周浦深放在一旁的盘子里捞了一只虾吃了,边还咂巴着嘴感叹:“好吃,深弟好手艺。”
周浦深还没来得及说话,便有另一个声音冷冷地在岑路耳旁边说了句:“真没规矩。”
岑路往围着围裙的男人身边看过去,赫然发现刚才在和周浦深聊天的,除了昨天那个冷面大叔还有谁!
可是方才他明明听见与周浦深聊天的那人有说有笑的,分明是很熟捻的人,怎么会是这个不苟言笑的食堂炊事员!岑路一时间有些语塞:“你……你不是昨天的……”
“嗯,就是你昨天在我这儿差点儿吐了的,小兔崽子。”老人一点脸面都不给他,直接就恶语相向了。
周浦深在一旁想打圆场,却不知道为什么底气有些虚:“刘叔……岑教授他也不是我们军队里的,您不要……不用对他这么严格……”
炊事员瞪着眼镜看周浦深:“你叫我什么?”
周浦深吓了一跳,连忙扔了锅铲关了火朝他敬礼:“刘军士长!”
“行了行了,”炊事员等到周浦深报出他的军衔才想起来,现在这个兔崽子的军衔已经比他高了,没理由听他的管,接着又想到了某个军衔更高的龟儿子,于是脸色就变得更差了,故意地将话题转回了岑路身上:“年轻人,我这把老骨头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不管你参没参过军,有些规矩是一定要上的!没事儿别成天念你的那些个破书,把脑壳念呆了反而看不清好歹。”
岑路大清早就挨了一场劈头盖脸的骂,而且这人还把邪火烧到了他念的书上。岑路书香门第出生,祖祖辈辈的学历都足以傲视群雄,这下子被人全盘否定了,即便他尊敬这人年岁比他高,此刻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只是含糊地哼了一声作为回答。
炊事员见他绷着脸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心头无名火又烧旺了些:“哼什么,听见没!”
岑路忍无可忍,正要和他理论几句。却听见另一声清脆的:“周少尉!刘军士长!”
三人都向门边看去,候春榭正穿着一身作战服,脖子梗得老高地朝着厨房里的两人敬礼。岑路觉得即便是打个普通的招呼都得要了这孩子半条命,就比如现在,候春榭站得笔直,手放在胸口还微微抖着。
老头一瞬间发现了新的发泄对象,而且还是个无论是身份还是级别都能被他教训的那种,于是眼冒精光地教训候春榭去了。岑路赶紧朝着周浦深使眼色,周浦深心领神会,趁着这个空档盛出锅里的面,端起窗口的炒虾仁,岑路带着他找了一张离窗口最远的桌子,眼不见为净。
周浦深刚一坐下就朝着岑路道歉:“哥,对不起啊,刘叔其实人挺好的,你别生气。”语罢将面和虾并排放在了岑路面前,还细心地为他拿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