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忌日永远是贺焱独自一人将准备好的百合花放置于冰冷的石碑前,然后长久地凝视着那块嵌有母亲名字和照片的墓碑,沉默不语。
贺镡被自家儿子的话弄得极为尴尬,脸青一阵白一阵,愤然开口道:“贺焱!你怎么能这样!”
夏暄阳冷冷地一笑,反问他道:“我会变成现在这样,不全是拜你所赐吗?”
“你!”贺镡脸都气得涨红了,将汤匙重重地拍在饭桌上,桌子都在颤抖,“你给我闭嘴!”
贺焱如他所愿,闭嘴了。
夏暄阳慢条斯理地用刀叉划着盘里的牛排,最后手握银叉,漠然地将完整的牛排切割得四分五裂,就好像什么都不关心,眼前的人也跟他毫无瓜葛。
贺镡将汤匙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巨响,趁还没彻底发怒将局面搞得更糟前勉强压制住心头的怒火,甩身走人。
而贺焱对他的举动完全不为所动,夏暄阳依旧动作迟缓地割着那被切得不成样子的牛排,神情漠然到了极致。
李嫂追着贺镡喊着“老爷,您怎么就走了”,随后很快,那声音也随着门掩消失了。
偌大的别墅里又再次恢复成了无生机的死寂。
贺焱坐在寂静中,饭厅的灯光被关上,日暮时分,白昼与昏暗的交界线里,他静静地想起了今早献给母亲的那一束百合花。
百合花纯洁无暇,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乌云密布的天空,照在滑落而下的晶莹水滴上,和初升的晨曦一起闪着耀眼夺目的光彩。
这样纯白的百合,才与母亲那高洁的品性相配。
但同样由这纯白所组成的,还有一个人。
贺焱对如百合花般纯洁的母亲是敬爱与怀念,对那人却有一种想把这份纯白占为己有的欲望。
如果这份纯白能够沾染上自己的颜色,究竟会成为多么美丽的一幅画呢?贺焱迫不及待地想见证那一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