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语气仍是不太在意。

“父皇卧病不起,楚王作祟,宫中不知多少人是他埋下的暗线。”宋翩跹直言道,泄出一丝苦笑,“但只有你我,绝不会与楚王站在一起。”

她代表的是如今的皇权,而封月闲,是忠臣。

封月闲挑了挑秀丽的眉,再度打量对方,似乎没想到太子会说得这么直白,倒有几分推心置腹的意思了。

“太子说笑了,您为君,月闲为臣子,关系本就牢固不可破。”

“其中的真假有几分,你知,我也知。”宋翩跹笑了笑,“你早已得到消息了罢?”

“什么?”封月闲滴水不漏。

“太子病情加重,半旬前就病得下不了榻的事儿。”宋翩跹舒了口气,“宫中之事,岂能瞒得过你。”

“否则,你是万万不肯嫁进来的。”她最后道,坐在榻上,看向立在殿前的封月闲。

封月闲的目光一定,寒芒更重几分。

宋翩跹不躲不避,秋水剪瞳,盈盈泛着水光。

封月闲倏然一笑,颜色如芳菲开尽,眼却透着捕食者的警惕,是警惕猎物即将奔逃的眼神:

“既如此——你是谁?”

“能与太子面容如此相似的,你心中已有结论了罢?”宋翩跹笑容浅浅道。

封月闲嗤笑:“是有一人选,但素闻那人不堪之极,与我今日所见,可半点不一样。”

“……”

宋翩跹差点被指着鼻子骂“公主是个小傻逼”,即使她不是原身,此时也难免赧然。

她抿了抿嫣红的唇,抬手就要掀开锦被,下了床榻再说。

本身在床上跟人对话就不礼貌,若不是徐敬他们坚持让她伪装太子到底、不能下床,她也不会如此。

“还是躺着吧。”封月闲忽然道,制止她的动作。

她踱步走近,站在床榻前,垂眸看下去,眼睛在她娇小的身影上转了圈:

“听闻公主的身子骨没比太子好到哪儿去,大婚之夜——可别晕过去了。”

宋翩跹默然了下。

“的确如此,若非案牍劳形,皇兄也不至于……”

“太子呢。”封月闲问着,语气却无几分疑问。

太子若是尚好,凭他的温润担当,绝不会把妹妹推上来。

以封月闲的才智,怎会猜不到。

“已好生送出宫去了。”宋翩跹眼睫一扇,轻声回道。

从封月闲的角度,只能看到她发如鸦羽,从圆润的肩头流转而下,愈发显得身形纤薄,孤单无助。

她抬手按按眉心,出言打破平静:

“太子辛劳半生,也算能歇息了。”

宋翩跹仰首看她,巴掌脸小小的,鸦羽坠在脑后,脖颈白净胜雪,精致锁骨盛着小小两洼春水。

“皇兄已去,便让我来继承遗愿,还望月闲助我保全大黎。”

“公主言重了。”封月闲淡声道。

她向后退了两步,目光从摇晃的红烛上掠过,昂首道:

“封家不过是去了官职的普通公侯,家父已老,家兄只知戍守边关,担不起这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