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漠坚持请杜家小孩端一碗酒来消毒。胡闹替他卷起裤腿,接过酒来,含了一口喷在伤口上。虽然酒精含量不高,韩漠还疼得直皱眉。小孩说:“这位哥哥,你喝一口酒吧,压压疼。”韩漠摇摇手:“不了。”小孩很好奇,问为什么不,胡闹说:“这小子天生忌酒,不理他。”小孩露出一副惋惜的神情。
胡闹用清水白布清洗了韩漠的伤口,仔细地包好,“没事,没摔断腿,好好歇两日,就好了。”
韩漠忍疼:“谢谢长官。”
胡闹又说:“对了,老爷想买那马,你说个价。”
“那马不是我的,我是替人看着的。”
胡闹说:“哦。这马性子烈,你也对付不了,一会儿我替你牵回去。你等马主人回来问问他,若肯时,后天让他牵马来杜家,必然不亏的。”
韩漠答应。
第二天中午马老板回来了,听韩漠说薛王爷想买那匹黑马,有点过分激动,兴冲冲地回新丰去取一副上好的马鞍,要搭配销售。到第三天下午,他还没回来。
韩漠只好拖着伤腿去杜家传话。见了胡闹,他说马老板乐意卖马,可是得等几天。胡闹说行,然后又给了他一瓶伤药,说是王爷赏的,让他擦上。韩漠很感激,搬了把马扎坐在屋檐下一边擦药,一边看酿酒。
杜家不大的院子里,酒炉红红火火正烧着,几个年轻工人填柴鼓风,还没到时辰,新酒的香气已经溢了出来。好在今天无风,院里不冷,几株梅花都开着,杜老师傅就和薛仁贵在小亭围坐红泥炉,学古人一边煮酒赏梅,一边聊天。
杜老师傅花白的头发不剩几根,勉强绾了个发髻,用一根木簪固定。他喝了一大杯酒,笑着自夸:“好。”
薛仁贵守丧期间不能饮酒,闻到酒香也说:“名不虚传。”
老师傅自负说道:“等丑时新酒出了,还要好。”
薛仁贵笑道:“晚生恭候。”
天色渐暗。老师傅抚着胡须,看看天,说:“大人,看今夜月色如何?”
韩漠也抬头,奇怪这一把月亮有什么好看的。
果然有弦外之音,薛仁贵问:“先生有何见教?”
老师傅抚须笑道:“恕老朽多言。大人平步青云,封疆而居,内结亲豪,外连诸侯,威震天下十余年而主上不疑,古今未有匹也!然‘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当思‘功成身退’。若得优游林下,炼丹饮酒,修行养年,飞升之术亦在此间耳。”
薛仁贵拱手:“谨受命!”
炼丹?不怕汞中毒啊!韩漠忍不住乐了,惊动了薛仁贵和老师傅,忙道歉。薛仁贵就指着他问:“老先生看此子如何?”老师傅瞥了他一眼,笑道:“碌碌红尘中一俗人耳,非吾同道中人。哈哈。”薛仁贵也笑了起来。
韩漠懒得辩论,心里想:“我俗并健康着。”
老师傅笑道:“大人请略坐,时辰到了,老夫出酒去喽!”他走到韩漠身边时,笑着拍拍他肩膀,“年轻后生,年轻后生,哈哈”,然后他走到酒炉旁招呼子侄,“添柴,加火!出酒啦!”院中酒香渐浓。韩漠闻着酒香,身心都很放松。
第22章 无妄之灾
忽然一支冷箭射来,工人们都惊得后退,老师傅喊:“出酒!”青年工人们马上各守岗位,再不管周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