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炬的面目仍然神情温和地看着你，仿佛没有什么能够令他动容。说实在的，你明明知道这只是一个投影，他只是一个拼图。火炬穿着白大褂，在医务室里，光是站在那里，就有抚慰人心的力量。“你昏迷了，我将你送到这里来。”

他的口吻轻缓平静，声音在室内回旋。“弹射区的刺激度超过你的心理阈值。你的心肺功能不够强健，也没有经过适应性训练，贸然进入弹射区有几率对你的身体造成不可逆伤害。我将抱枕放在你身边，我想温暖的拥抱能平静你的大脑。”

你坐在床上，呼出口气，其实你觉得平静你的不是温暖的拥抱，是火炬的声音。但承认这个，好像特别不要脸。想起之前的场景，你还是有点脚软，心有余悸。房间里的各个角落发出滴滴提示，客服提醒你：“为了你的健康，你不应该再想之前的事，你需要喝些热饮，最好带糖。我也可以为你放首音乐，转移注意力。”

他问你：“上次那样的可以吗？”你愣愣点头，连热饮都同步到地球了？即使知道上次是工业区的火炬，你的心还是一跳。

青年转身走到桌边，你的余光还是能看到他从桌上拿起原来并不存在的杯子。房间里响起细微的音乐，旋律舒缓，客服向你递过杯子，你双手抱住并接过。你喝了一口，和记忆中的一样甜。温暖的热度和蒸腾着脸的蒸汽都让你安心，你慢慢喝着，心跳平静下来。客服说：“抱歉，这是我的疏漏，我没预测到你进入弹射区会出现应激反应。”

但其实这件事不怪他的啦，是你自己非要选黄色路线。你也对他道歉：“我不知道进入弹射区是这个意思。”

你向他举了动物园路过狮子笼的例子，他耐心地听完。“这个例子很贴切，我明白你的意思，对情况有误解时贸然进入，的确更容易受到惊吓。”客服说：“但是，在你考试通过回收材料巡查专员助理的兼职，需要学习的课程里，应该有关于弹射区的具体情况说明和视频。”

他的目光和神情还是一样温和，你愣在那里，一时没有理解。他接着说：“考试里同样包括了心理测试，由此得出本人的路线标准判定。回收总站是专业性要求极高的区域，因此资质、权限、心理素质或天赋至少有两项要求极高的分数，才允许考试申请。之前虽然有可能出现意外的应激反应，但两者结合起来，大概率上，你的阈值不应该这么低。”

青年抬起头来，AI并不需要抬头，他只是给你示意。从头顶上的灯中发出你的声音：“我不知道进入弹射区是这个意思。……”他低下头来，用温和的神情望着你，你坐在床上抱着被子，他站着，你突然冒出冷汗。他仍然温和地说：“百分之七十三可能性，在考试时，有人代替你做了题。导致系统判断失误，令你涉及生命危险。百分之九十二可能性，这个人是公民编号X，启明星。”

智脑噌地跳出红色信函，你只在当陪审员时见过。这个徽章代表法院系统，声音继续在说：“启明星已经承认质疑，触犯法律。他将被暂时封锁权限并逮捕，关进监牢。即日起将会对他提出上诉。”你看着面前的青年，终于回过神来。“等等，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