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伊芙琳已经发现了他并不爱说话,倒也不怎么在意,毕竟她的话已经足够多了。这样正好,不然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就太聒噪了。“等新年的时候我们可以来这里看烟花,去年上演的烟花秀可好看了。”
“And no one is gonna tell me it’s not the place that I should be. Because the West End is the best end. You said the best end is the West End. I mean the West End is the best end for me.”(从未有人给我指引最佳归处,因为伦敦西区是最佳归宿,你曾说伦敦西区是我的最佳归宿,我坚信伦敦西区是我的最佳归宿。)(2)
伊芙琳猜想这首歌大约是那位女歌手自己创作的,毕竟像bugger、damn这样的词很难带进那些高档的酒店里去。可她就是喜欢这些粗俗的词,喜欢直接、从来都不拐弯抹角的所谓“下等人”,她厌恶那些虚伪做作、总是彬彬有礼的有钱人。当然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讨厌有钱人还是讨厌礼教。
从此以后,伊芙琳和汤姆就成了拉斯罗街上最不好惹的孩子,所有孩子都害怕他们,又不说为什么。那些大人对此当然是觉得困惑不解,只好经常在闲聊时提起“那个孤儿院的黑发男孩和那个应召女郎的私生女天生就是两个坏种。”
围墙外,两个脏兮兮的小孩子正站在一块儿小声地讨论着什么。男孩略微抬起下巴,用近乎命令的语气说道:“伊芙琳,你去把那棵树上的樱桃摘下来。”伊芙琳抬头去看那棵长得很高的樱桃树,又看了一眼不算高的围墙,不由皱起了眉头。
过了几秒,她才犹豫地说道:“□□倒是没问题……可是我没有爬过那么高的树。”“不敢就算了。”汤姆撇撇嘴,神情有点嘲讽,“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
其实汤姆对树上的樱桃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只是想让伊芙琳听自己的话。他逐渐发现通过种种暗示或者诱惑让别人去完成自己的指令是件很令人愉快的事情。支配别人的感觉真是太好了,他想着,他要慢慢想到应该如何做才能支配更多的人。
“谁说我不敢了!不就是爬树吗!”看着即刻就中了激将法、在原地跺脚的伊芙琳,汤姆的脸上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果然,只要这简单的一句话她就会答应。经过短短一段时间的相处,汤姆已经完全摸清了伊芙琳的脾气,她永远都在渴望着冒险,只要一丁点刺激,她就会按照他说的做。
伊芙琳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磨磨唧唧的女孩,话音未落,她就灵巧地翻过了围墙,抱住樱桃树的树干,用力地往上攀,汤姆也紧跟着翻过了墙。不一会儿,树上就传来了伊芙琳兴奋的声音。“喂!汤姆!你看我已经爬上去了!”汤姆扬起脸看着她的动作,注意到她已经爬到了三四米高的地方。
“爬树好像也不是很难的事嘛!”伊芙琳的声音益发飞扬了,听上去就像是骄傲得有点忘了形。汤姆想提醒她一句小心,但是转念一想,反正这个傻姑娘摔下来也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么低的地方摔下来也不会摔坏脑袋,便选择了沉默。
汤姆的预感一点错都没有,几秒后,树上就传来了一声尖叫。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汤姆下意识地想去接住伊芙琳,可是她坠落的速度太快了,他没有真的接住她。相反,两个人胡乱滚作一团,汤姆成功地做了伊芙琳的靠背,后背磕在了有棱角的石头上,疼得他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