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苓要操心的事儿来自于被革掉爵位的原果郡王弘曕。
娇生惯养长到三十多岁,弘曕哪里受过这样大的委屈?养蜂夹道关了半年,一病不起躺倒在了禁所之内。
寒苓是从永瑛哪儿听到的消息:说是叔侄,他比弘曕还要大上两岁,心中难免觉得不忍,主动跑到景仁宫为小叔求情:“姑妈,六叔吃了大亏,一定会牢记教训,不敢肆意妄为,侄儿想为他递一道求情的折子,求皇上早日把六叔从养蜂夹道开释出来。”
永瑛是淑嘉贵妃案的三个关键纽带人物之一,虽然推导不出其中的具体运作过程,不难猜出果郡王获罪与景仁宫脱不了干系,永瑛自思,皇后姑妈不会让自己背负谋大逆的嫌疑,从后头的结果看,她是冲着淑嘉贵妃去的,所以选择果郡王做切入口,应该是因为前年的承恩公府抄家案有所迁怒,到了这会儿,贵妃薨了,祥嫔死了,太后萎了,果王罚了,姑妈的这口气也该出的差不多了,觑准了时机,索性打着入宫请安的幌子前来试探寒苓的口风。
寒苓瞥了永瑛一眼:“你阿玛还是赋闲在家?”
永瑛一怔:“是。”
寒苓挑一挑眉:“明白了?”
“是——嘎?”永瑛一头雾水:我明白什么了?
“在承德时,我看你长进不少,现在怎么又退回去了。”依照原来的计划,拦截果郡王府家人的活是永瑛来办的,结果这小子玩儿了一手金蝉脱壳,把毫不知情的施钎推至前台,自己倒洗白成了好人,寒苓面上不显,心中未尝没有感慨:果然是弘昼的儿子,随机应时的本领倒是修炼的炉火纯青。
永瑛老实说道:“请姑妈指点。”
“回去问你阿玛!”寒苓并不直接点破:“这件事你不要管了!”
弘昼看着年过而立的嫡长子相当无语:“你现在上折子,是想给弘曕求情呢还是想给你老子鸣报不平?”
事涉大逆的果郡王都可开释,僭越获罪的和亲王岂不更加无辜,旁人求情倒也罢了,和亲王府的世子上书求情,与为自家表白怨怼、鸣冤叫屈有什么区别?永瑛这才恍然大悟:“是儿子想的岔了!”
没等永瑛纠结太久,内廷传出了皇后娘娘亲带御医前往养蜂夹道探视果郡王的消息。
淑嘉贵妃暴毙,刘瑞林极为乖觉的上了病退折子,右院判赵学敏晋升左院判,薛炎被擢升为右院判,太医院再次变成了那拉皇后的自留地。
寒苓能来看弘曕是果郡王一家决然不曾预想到的现实,范佳氏拉着儿子哭拜于地:“主子娘娘,奴才冤枉——我们爷冤枉——”
自己倒也罢了,两个儿子还没长成,若是无人提及,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在高墙之内圈禁一辈子不成?范佳氏舐犊之心,如今见到救星,早把礼仪规矩抛到脑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