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弗漫不经心地摊开双手,他耸了耸肩的同时又歪过脑袋,似乎像是要表达他有多委屈。“你知道的,我的好亚蒂。嘘——”奥利弗朝他狡黠地眨了眨眼,他同时挽起了一边制服的袖子露出上方因多次与地面接触而变得紫红的皮肤,“我在做飞行的练习,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事实上他的身体上已经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纵横交错的难看的疤有的刚结一层薄薄的痂,有的却已经快要脱离皮肤的桎梏。隔天早晨他从他那张与亚瑟共享的小小的床上蓦然弹起时,电幕上出现的带领早操的老妇人将他歪曲别扭的体操动作收尽眼底。奥利弗少不了在这方面被严厉斥责,全身上下的疼痛甚至令他差点举不起手臂。不过这又有什么呢,付出一些代价总是必然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飞行。
波诺伏瓦太太在一个与以往一样不太安宁的下午又敲响了他家的房门,奥利弗只能挂上一张带有苦笑的脸抬手搔了搔乱糟糟的金发,思索了片刻之后,他开口对那位不算年迈的妇人建议道,也许她可以去找亚瑟帮忙。而换来的只是对方一个奇异的眼神,奥利弗没有在意这些。
傍晚的时候,波诺伏瓦太太似乎已然离开了胜利大楼。房门再一次被扣响,而不同的是这一次的拜访者是波诺伏瓦太太家那位多数时间算得上乖巧的小男孩。马修手中抱着他那只不知算是玩具还是活物的白熊,他的体积快超过了他本身。但小孩子还依旧乐此不疲地双手紧紧抓着他唯一的玩具。奥利弗的笑容似乎愈发无奈。
“所以——我该说晚上好吗,马特。”
小男孩点了点头,他的眼睛中似乎还带有着半分奥利弗读不懂的内容。凭借着个子小而灵活的优势,他还没趁奥利弗有所反应便通过窄小的门缝钻进了他与亚瑟的房间,并且在后者还未弄清还未长大的小男孩的小脑袋中装着些什么之前迅速关上了门。片刻之后奥利弗终于是反应了过来,他闭上因为些许的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双唇,马修在下方对他对他挥了挥手,似乎是想让他蹲下来。
奥利弗歪了歪脑袋,他还没有弄清看似温顺的小家伙脑袋里到底藏着小秘密。带上些许的无奈他蹲下了身,耳朵顺着小男孩的意思凑近后者被双手遮掩住的小半张脸。马修敛起面上平时的温顺表情,换上一副想要表现出严肃的面容。
“奥利弗同志,”小男孩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这个词,奥利弗猜想是从他的那位母亲口中。波诺伏瓦太太总喜欢这样称呼他,也或许是从巨大的电幕背后老大哥那张千篇一律的脸?
“我告诉你,同志。妈妈她犯了思想罪,唔。她把吃剩的面包屑弄在了老大哥的海报上。”小男孩皱起的眉头让奥利弗差点不自觉地笑出声,不过很快就忍住了,“这件事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
奥利弗学着他的样子同样板起一张脸。“好的,马特。但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