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来,布瑞安的影子在我脑海中渐渐模糊。我还记得他的笑,却早已忘却那是怎样的微笑,怎样的眉眼。
但我记得费丽的脸。
高傲的,清丽的,夺目的,冷艳的。
岁月早已将那个黯淡孤独的女孩变成了英姿勃发的将领,天寒地冻的北境,她像是一把锋芒毕露的刀,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有人说,精灵无法爱上两个人。
可是,在这个该死的故事里,连埃尔隆德领主都能够在放下心结之后全心全意地爱上凯勒布理安,我为何又不能爱上费丽?
或许,也不能够说爱。
只是我越来越清楚,费丽她于我,早已不是当年可有可无的存在。她占了我心里的一个位置,并且位置越来越大。
因此我想我应该把目光移开了。
我早已感到衰弱,那衰弱无关年龄,无关时间。
大敌的力量与日俱增,那是精灵,单凭肉身无法抗衡的力量。
我知道陛下一定比我先预感到。所以这些年来,他明里暗里才会做出那些消极又极易让自己背上骂名的举动。
封闭国境,舍地撤军,君臣不和,每一桩似乎都在昭显他的胆怯和忧虑。
只怕阿蒙兰那些近臣,也当真以为……
毕竟这理由是那么的义正言辞,且并非无可接受。
可他们都不了解他。
那样的精灵。
那样年轻,就能够一手辅佐父亲创立全新国度的精灵。
纵然势单力薄,面对恶龙的火焰也敢仗剑而立的精灵。
我亲眼见过的,在战场上拔剑立誓:“魔之暗影屠我子民,戮我血亲,我必与他拔剑相对,至死方休!”的精灵,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侮辱!
我思来想去,只剩一种可能,唯一的可能。
我多次游走于边境与各领地之中,不出所料地发现了那些气泽。在北境,在东界,在阿蒙兰,在墟谷……隐隐绰绰,若隐若现。我知道那样的气泽,只待时机一到,主人一动作,它们便会化身为能绞杀任何进攻者的屏障。
那是陛下的两全之法,能够保住我们的大部领土与战士的生命,只是要付出的,却是他全部的灵力与他自己的命。
陛下他或许以为没人能发现,对,他的灵力或许精纯,或许隐蔽,可他忘了,我毕竟是生于斯长于斯的西尔凡,是他全心信任,以王国相托的大将军。
他应该已经忘了,露辛达当年曾以古树为媒,将她的灵力灌输到森林之中,加施守护环带。
而身为大将军的我能做到的,远比那还要多得多。
我做出了决定。
瞒天过海这类事情我做起来简直轻车熟路。感谢陛下精力不济,一直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