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毕业之后,干脆利落地把冬木各类事项各自交付,自己拎起行李包前往时钟塔进行魔术修炼。即使圣杯战争引起了根源之涡,协会一时之间对于管理冬木的远坂家口诛笔伐恨不能分而食之,第二魔法使泽尔里奇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解决了远坂凛的困境。当然也不是无条件的,即使宝石翁没有明说,凛也知道,宝石剑的再做成乃至第二法的掌握,就是大师父交给自己的终极目标。
一年两年三年。时钟塔的时间总是像被调整过一样流逝得飞快,各种实验理论排满时间表的打工外加和不同人的嘴仗对峙中,她很少有时间停下来。偶尔在抬起头来远眺时,总是能看见伦敦水雾浓重的天空,湿气似鱼一样慢吞吞无声地游过,泰晤士河黄昏下凝重的灯光,伦敦眼面向威斯敏斯特宫安然旋转。她很容易看着这样的场景发呆,然后一回神发觉已是夜晚。叹口气自我郁闷什么时候染上了出神的毛病,再回身瞥一眼自己的工作室,收拾完毕准备回家,走出去时轻轻带上门。
然而某一天她收到航空信。这几年在伦敦她也长进了很多,电脑和MSN之类的基本通信工具也好歹掌握了一点,第一次和那个家伙线上交流的时候对方连连感叹“连远坂都学会网络了,地球果然是圆的”——且不提那个。事到如今还会用航空信联络,仅仅是这个方式就让凛在拆信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极东之地。日出之国。她遥远的故乡。这个世界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人。
露维亚半惊讶半嘲笑地说MISS TOHSAKA这个时候请假回国你的全勤奖金就没了哦白忙活一年也没关系吗?她头都不回地扔过去一句今年的年假还没用,很可惜你的诅咒逻辑上无法成立,然后在金发小姐不爽的轻哼尚未落地之前就冲出了大门。
扬手拦下出租车,鼻音浓重的司机问明了目的地慢条斯理地开起来。她坐在后座上心急如焚却一片茫然。灯火通明的城市夜景,缠绕着彩色小灯泡的树木向后倒去,一路通向希斯罗机场。
这个世界,和她唯一血脉相连的人。
卫宫士郎的落笔偏重,白色信纸摸上去有凸出来的痕迹。指尖摩挲着纸面感受那样的触感,没来由觉得心里空落起来。
和樱的联系不算多。除了每年都会回国一次小住几天,其余时间也没有太多机会。那孩子只想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下去,高中毕业后考取大学,顺利地进入出版社,因为工作也比较忙很少和凛交流。有Rider在,有士郎在,凛觉得自己还是放心的,只要能够樱握有圣杯部分机能的事实能够不被协会知晓……
飞机起飞时耳膜的胀痛感。即使乘坐几次也未曾彻底习惯。她不耐烦地按住双耳一紧一松,等待身体习惯气压变换。经济舱座位旁边是戴着耳机摇头晃脑的金色冲天发青年,颇有点兴趣地打量着脸色明显不快的东方美女,咧开嘴天真好意地冲她笑一笑。她只好回个笑脸,然后别开视线。
下飞机时看到了卫宫士郎。不出意料。尽管以前自己回国时他从来没有前来接机过自己也半开玩笑地为此抱怨过几句。她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拎着拎包,两人面对面站着;她试图笑一笑,嘴角却始终冷冰冰地僵持着,反倒是对面的人愣了一会儿,低头去拿她手里的行李,低声叫了一句,远坂。
发脾气骂人都无济于事,何况心里很清楚他一点错都没有。只是心里郁结不去的焦躁,终于让她动了动嘴唇,语气镇定。
“把现在所有的情况,全都告诉我。”
间桐樱的身体是第五次圣杯战争中至关重要的一环。她是小圣杯,是Avenger职阶的英灵Angra Mainyu曾经的Master,即使在契约已断的如今,和大圣杯的联系也依然存在着。
柳洞寺下的大空洞里,作为圣杯战争基础的大圣杯已经被彻底封闭失去了作用,但即使如此,从冬木这块灵地上汲取的魔力,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向小圣杯具现化的间桐樱。
无穷无尽的魔力。
如果这一点被协会的人知道,或者是教会——不论哪一方都好,想必对方都会欣喜若狂地扑上来把少女泡进马尔福林溶液里做活标本吧?
她冷冷地一扬眉,指甲掐进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