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曾想阴差阳错,被人横插一脚胡来一气,硬叫奢望变成了现实。即便如此,与旭凤互通心意以来,经历过种种鸡飞狗跳的热闹,润玉依旧自持,除却神思沉入意识海和受伤梦魇以外,他就连沉睡也要保持清醒。
今次却是有些不同了。
或许是因为旭凤印在额头的吻过于温柔,他松懈下来,做了一个梦。
待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身在幽深黑暗的笠泽深处。巨大的石门坍塌了一半,歪斜的匾额上青苔遍布,仅能模糊辨认出“笠泽”两个字样。大片粗长的水草飘飘忽忽,随波逐流,河床上不时卷起些漩涡,露出砂石下几根惨白的鱼骨。
暗流不断涌进黑黝黝的洞口,洞穴里不时发出晦涩不明的声响,像是关押着一头焦躁不安的巨兽,叫人生出退怯逃离的念头。
润玉知道里面是什么。
没有任何阻拦,他走了进去,此间的黑暗像是十分惧怕他,行动间润玉甚至感觉不到水波的轻动。
也是,这不过是个梦。
润玉十分了解自己的处境。
门后面,应该是一段鹅卵石铺就的长廊。他抬步,巨门后的黑雾中果然延伸出一段石子路。
路面上,还当缀有引路的夜明珠。
脚下亮了起来,润玉稳稳的走了一步。
长廊弯弯绕绕,有些假山小潭相佐,假山上寄生着绚丽夺目的珊瑚海葵,而潭里常有虾米甲鱼休养生息。
润玉记得他问过簌离,为何潭里的王八被扒去护体的外壳即命不久矣,而他的鳞片却能一次又一次的再生。可惜簌离并没有回答他。
洞穴顶上是万年的钟乳石,走在路上一不注意,便会有混浊的水珠滴进衣领,凉得人心里打颤。
他因扒鳞失血浑身燥热,趴在地上无法动弹的时候,就会闭着眼数着滴落在身上的水珠,它们有些会没进衣服里,混着血液沾湿衣物,有些会打在他的颈后发间,可以给他带来些许凉意。
润玉慢慢走着,伸出的掌心里落了一滴水。
再往里去,会有个岔口,一边是簌离教他弹琴画画的地方,另一边则是暗室。
润玉没有犹豫,径直往暗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