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回来啦!来,坐!”​默云徽认得那个招呼他的人,就是在他们婚礼上见过的那位表叔。

环顾四周,长辈小辈坐了一圈,目测至少有二十来个人​,除去几张生面孔外基本都在婚礼上见过。想来意琦行独自住在外面,这老宅应该是他姐姐主事。朝天骄从主位上站起来,把他俩迎到了自己身边的位子上。

一坐下就抓着默云徽的手​开始嘘寒问暖,路上累不累,饿不饿渴不渴,最近身体可还好,恨不得把他每天早上吃了什么都了解到。默云徽笑着回应,偶尔用余光往旁边扫一眼在座各人的脸色,就知道朝天骄这是在替他打下马威。

意琦行也适时地给他递过一杯茶,他心想自己不能露怯,便努力作出一副恩爱的表情​看过去。大概是他脸上的笑容太恶心了,意琦行几不可察地恶寒着抖了一下。

“看来你们感情很好呀!”​旁边那位方才朝天骄介绍过忘记是姑母还是舅母的中年女人笑着说道,“我就说,以小七的性子怎么可能愿意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呢!还总有人在家里散这些没头没尾的话,就是看不得别人好!”

这话估计是扎了一溜人的膝盖,很多人顿时表情都变得不好看。朝天骄也附和着,“我们家虽然人丁单薄,但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踩一脚的。”​

默云徽只能埋头喝茶,恨不得把自己的脸也埋进茶杯里。他感觉自己就像误入了大宅门现场的吃瓜群众,即使身处风暴中心也没有一点当事人的自觉。意琦行以为他是渴了,就一个劲给他倒茶,默云徽不想参与这明争暗斗​之中,也只好一杯接一杯地喝。

那边厢火药味似乎又升级了,有人高声道:“别的不说,小七你怎么能让弟妹出去工作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破产了,连这一个人都养不起了呢!”

正作壁上观的默云徽突然被点名,​差点被刚喝进去的茶水呛死。他偏过头咳了两声,意琦行还顺手接过了他手上的杯子,搞得默云徽更不敢抬头看他了。

今天果然​是来兴师问罪的,默云徽心道,就应该该提前和意琦行打个预防针串个口供,省得陷入现在这么被动的局面。但是朝天骄帮他拍背时朝他眨了眨眼,丢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默云徽又迷惑了,难道是有什么安排?

意琦行稳当地把茶杯放回杯盏里​,看都没看他们,开口第一句就叫默云徽震在原地:“这是我同意的。怎么,我想我家里的事情外人还没有权力干涉吧。”

“你怎么和大哥说话的!”​有人跳了出来。

意琦行目不斜视:“我向来是这么说话的,若看不惯可以离开。”​

“诶,怎么说都是一家人,何必搞得这么紧张呢!”​那位表叔又开始唱红脸,把那怒目而视的后生晚辈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