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在双极之丘上，自己临死前的样子，一定是流露出了太多的不舍与遗憾吧。太多未出口的话，太多未完的心愿，都以为再也没有机会传达。当那些记忆涌回身体里的刹那，他心中的震撼与动容无以复加。几天来的痛苦煎熬，几天来的半信半疑，几天来理智与情感的纠缠不休，都在那一瞬间有了答案。他想起了关于这个男人的所有记忆。

那些他生命中最重要的瞬间，都与这个男人有关。他曾给予并教会他的一切，使他成为了如今的自己。在生与死的夹缝之间，所回忆起的一切，都是如同生命般刻骨铭心的记忆。

所以，即使曾经遗忘，也总会想起；即使不曾想起，也仍会再次爱上他；即使不曾确定是否相爱，却依然愿意为他而死。这是多么，理所当然的事。

现在想起那时候的事情，竟仿佛是上辈子一般。

“队长，”银盯着身旁男人的侧颜，缓缓问道：“我究竟为什么还活着？”

蓝染半晌没有说话。就在银觉得他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男人却突然开口：“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崩玉的能力吗。”

小狐狸愣了一下，旋即点头，“崩玉拥有不可思议的巨大力量，能突破死神与虚的能力界限，也能够无限提高灵压与五感，甚至可以复制灵体生命……阿咧？”小狐狸突然顿了一下，睁大了眼睛，“难道我是被复制出来的？其实真的市丸银已经死了？”

蓝染瞥了他一眼，丢给他一个“你是笨蛋吗”的眼神。“就算你真的死了，我也不会复制一个市丸银留在身边。我说过，你是唯一的。”

小狐狸开心地弯起眼睛，往男人的身边蹭了蹭，讨好般说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其实，崩玉真正的作用，或者说确切的作用是，回应主人心底最强烈的渴望。”

“啊咧……”银一下子坐起身，吃惊地看着男人。

“以他强大到无所不能的力量为基础，可以满足人心底最强烈的渴望。超越死神与虚的界限，无限制提高战斗力与五感，其实，这些都是我的愿望而已。”

银瞪大了眼睛，没再说话，似乎是在等待着男人说下去。

“我抱着你回来的时候，原本以为已经回天乏术了，但是小柿子突然对我说，你还有呼吸……”蓝染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那时候的事，“我把你交给乌尔奇奥拉，他回报说你的确正在一点点恢复生命体征。也就是说，你又活过来了。一开始，我也不太清楚是为什么，直到我发现，原本已经跟我的身体完成融合、力量澎湃的崩玉突然又恢复了觉醒之前的沉睡状态。这就表示，他刚刚已经耗尽能量完成了一次‘启动’。我这才意识到，那时候，我心底最强烈的渴望，并不是要获得无穷尽的力量，而是……让你活下去。”

银听着这番话，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动人的情话。他从没问过男人在他心中自己到底有多重要，他说自己是他唯一的副队，也给予自己最多的信任与赞赏。然而即使得到了这些，银的心中还是从来不敢有太多的奢望。此刻，当听他亲口说出这些话，也不禁怀疑这是否是太真实的梦境。

“可是……队长最大的愿望不是想要征服尸魂界吗，什么时候……变了呢？”

“是啊，”蓝染微微笑着将目光移向眼前澄澈的天空，叹息般说道：“什么时候，变了呢……”

市丸银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露出从未有过的柔和表情，心中忽然涌动着无法言说的酸涩与温暖，眼眶也微微的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