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敛。”赵仕谋叫他。
他回过神来:“爹。”
赵仕谋说:“别怪谢同虚,他是个好孩子。”
赵敛点头:“我不怪。”
“爹爹有愧于他,阿敛,你若真心欢喜他,不必为了我的事同他结怨。你与他是两家人,真要成婚,就不止是你与他两个人的事了,那是两家人的事。我知道你有考量,不必我再替你做主。”赵仕谋按住赵敛的手,“你要记清大局,谢祥祯是能将,将来在战场上,你不要因一己之私,为难他,毁了西北战事。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人该记恨,什么人不该记恨,你要记清楚。”
赵敛说:“我记得爹爹的话了。”
赵仕谋又说:“我做不动官了,将来你在朝中,一定要记得,三思而后行。”
赵敛叩拜:“儿子谨遵爹爹教诲。”
赵仕谋满意地点头:“阿敛长大了,比以前懂事了,我好像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了。”顿了好一阵,他才笑着说,“我知道你很乖的。”
他又和赵敬说,“我也有些话嘱咐你。”
赵敛分神了,没能把爹爹那些话都听进去。他望着爹爹那双旧鞋,生了年老的斑。他把目光移到爹爹身上,看见花白的头发和深深的皱纹。
他一直这样盯着爹爹的脸,一刻都舍不得移开了。
“我做梦,梦见你们娘了。”赵仕谋憧憬地说,“我听见她叫我过去,她等着和我重逢。可我说……我还舍不得家里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再多等我一会儿。”
赵敬流泪了,低头去擦。
赵仕谋说话的语气悠悠,似在说什么美好的事情。他回忆起从前种种,想到学枪、打仗,想到被封太尉。但他拥有的这些荣光都没了,他身上所有的荣光都被人扒得干干净净。
“我不相信先帝会算计我,等我下去了,我要亲自问问他。若是他算计我……若是他算计我,我也就认了。”
赵仕谋觉得无奈,“阿敛,我们家就剩你一个人了。你做官,不要像我一样,知道吗?总是要留一点儿私心的。不论是为你自己,还是为别人,都要留点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