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明彰说:“远水救不得近火,官家,西北能不能留得住,您要谨慎。”
夜色中,有一匹快马奔向宫城,曹规全深夜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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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燕猛攻延州城,南路军不敢开门迎敌,只能据城而守。城外只有谢承瑢军抵死战斗,分散西燕的攻势。
延州战场血腥不堪,雪中燃火,军旗散落在地,尸骨无收。谢承瑢不顾彭鉴反对,披挂上阵,身先士卒。他虽带伤病之身,却依旧顽强作战。
可惜,这些兵力是完全不敌西燕的,萧弼下令围死谢承瑢军,一下就扼住了军队的咽喉。
延州城的粮运不来,好歹之前均州支援了几车粮食,不然延州这么大的雪,他们撑不了几天。
谢承瑢方才血战毕,拖着伤痛的身子回帐。
他差点儿死了。
厮杀时,他后背的伤牢牢牵扯着他,疼得很难直起身。他分了神,西燕小兵就趁机狠狠捅了他一枪。
枪猛地插穿他的铠甲,扎进他胸口的皮肤。他愣了一瞬,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死了,可那把枪却迟迟没有再往里刺。谢承瑢一脚踹飞敌军,那杆枪也飞出去,随带着的,还有一点白。
他眼前闪过白穗,伸手去抓,只抓到一块残破的羊脂白玉玉佩。
他怎么没死呢,是这块玉佩替他挡住了枪。他的山川明月碎了,被枪刺碎了。他来不及收拾其余碎裂的玉块,只能抓住穗子和下半块山川,匆忙收进衣服里。
到了军帐,他才有空去关怀那半块碎玉。
这一仗打得很累,谢承瑢的盔甲都像是在血里泡过,不停往下滴血。他还是在发呆,包扎的时候在发呆,吃药的时候也在发呆,别人叫他,他都没有反应。
他摸带血的玉佩,擦去上面磨成粉的碎玉。
“将军不说话,到底怎么回事儿呢?”有小兵在角落里问。
“两位谢将军都战死了,将军一时接受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