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瑢左耳进右耳出,他敷衍说:“您放心吧,我怎么会求死呢?”
“身病犹可医,心病却无药。官人到了战场,一定要求生,不要求胜。药我只给你开一服,你吃过一回,就不要再战了。”
“我知道。”
裴章怨道:“你知道,你知道,到头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官人若是能好好地回来见我,这一回医药费,我还退给你。”
谢承瑢笑道:“那我一定要把这钱拿回来了。”
换完了药,裴章也要回去歇息了。踏出门时,他转身对谢承瑢说:“官人,保重吧。”
“保重。”
谢承瑢一人在屋内坐着,坐了很久。这几天他总是脑子嗡嗡的,很难集中精力。一松懈下来,他就想起程庭颐。他是该睡了,才准备要躺下,又有人过来敲门。
是张妈妈。
张妈妈又来和他告别了,傍晚的时候告别过一次,深夜里又要来告别。张妈妈又要哭了,她觉得谢承瑢不能再出去打仗了,回不来了怎么办呢?她就哭着来见谢承瑢,刚她才缝好了一个护身符,连夜送过来了。
“护身符你自己留着吧,我不需要护身符了。”谢承瑢说。
张妈妈问他为什么,他说:“我已经背了太多护身符了,背多了会很累。”
张妈妈也不懂他的意思,就是有些失落。她嘱咐了很多话,临走的时候,她又眼泪水汪汪的:“三哥,你千万要好好地回来。”
谢承瑢莫名觉得压力很大,“好好回来”,就跟要求一样。他不想再被谁要求了,回得来就回来,回不来就算了,也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