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李浔的话外之意就是——废太子已死,但晏鎏锦却不能在今上崩逝之前成为新太子。他要晏淮清助他一力。
这话像是在剖心解意,像是在回答半旬前他在大牢里问的“为什么”,可放在眼下就实在突兀和不合时宜,晏淮清不得不警惕。
李浔端着茶杯对他笑了笑,“殿下,浔不过三尺微命,一届臣民,只想安稳无忧好好活着。”
他这话说得好像很诚恳,演得也有几分真,可乱臣贼子说自己的愿望是平安顺遂,这话实在可笑。
晏淮清疲于与他周旋,但毕竟如今还有事求他。“李掌印,废太子晏淮清已死,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是掌印府的李重华。”
“区区一个李重华,又如何再能去与大皇子争得什么?”
即使得到的是这样明确的否定回答,李浔的表情还是那么淡然,就仿佛这个权倾朝野的阉人,本就是这么无欲无求。
他很是懂得如何伪装情绪,这是晏淮清得出的结论,早就得出的。
“废太子已死,当然是不能再左右什么了。”他浅抿了一口茶,袖口内的东西在叮叮当当地响。“但活着的人,总是能够做些事情的。”
做些什么,要做些什么呢?或者说李浔想要让他做些什么呢?
从大牢里出来的那一刻,晏淮清就成为了李浔的局中人,走的每一步都是雾里看花,纷纷扰扰之事推搡着他往前走,但前路是什么没有人告诉他。
屋外的雪下得大了一些,轻若柳絮的雪花穿过窗口往屋内飘,坠到被地龙暖热的地面上就化成了一滩水,洇透了木料。
他看着自己刚刚摘的腊梅上坠了几朵雪花,怕折了香气,于是倒回去合上了窗。
方才李浔悉心营造的氛围似乎也被关在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