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冷下来的时候,有几分凌厉,仿佛下一秒就要剁人的手,也是,像她常年在场子里混,没点气势,怎么拿捏得住。
丫鬟嗫喏着:“老板娘不让我惊动您……”
芙蕖披上外衫:“我自己去看。”
她月白的寝衣外面照着一件石榴红的外袍,不怎么讲究,从背后看,那糜艳的颜色,更显得人伶仃瘦弱。丫鬟可不能让她就这么出去,张开手臂堵在门前,道:“有客人在前院剁手呢,您别去看!”
芙蕖停下了动作:“剁手?”
丫鬟点点头。
芙蕖一个激灵:“谁剁手?剁谁的手?”
难怪老板娘叫人瞒着她。
剁手永远是她们这些人的心病,老帮娘是怕芙蕖见着那场面,乱了心神。
芙蕖坐回了妆镜前,丫鬟拿起梳子,一边替她梳妆,一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她听。
“是谢大人。”丫鬟说。
听到这个姓氏,镜中的芙蕖忽然垂下了眼睛,随手端起手边的凉茶,抿了一口,所有情绪完美地藏进了心里。
她道:“经常光顾赌坊的那些大人们,并没有姓谢的。”
丫鬟说:“他不常来,但是您肯定知道他。”
不常来,其实就是不来的意思。
她们太平赌坊,即使只来过一次的客人,都在芙蕖的账本上记着名字。
燕京里姓谢的权贵少有,提起这个姓氏,大家第一时间同时能想到的,只有一人。
——谢慈,当朝内阁次辅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