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你知道洪水来了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吗?”
方笑宜还眼泪巴巴的,摇了摇头。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一下子巨浪滔天,最最开始的时候,只是堤坝上破了一个指头大小的洞。”
洮河的决堤刚稳住局面,下游的绥河河堤,突然喷出了一股手指头粗细的水柱。
洮河已经决堤,指挥部当然知道,下游的绥河是防洪的重点对象。所以每隔五分钟就测一下洪峰,堤坝上有部队 24 小时职守。方军平他们刚刚恢复了洮河的电力,便转战了了绥河,随时待命。
可决堤的预兆,还是来了。
水位一直居高不下,原本拇指大的洞口,不过几秒钟就被水流豁成了碗口粗,再一眨眼的功夫,就是一道十多米长的缺口。
“豁口太大了,战士们把沙袋垒下去,就是肉包子打狗;我们这些岸上的,十几个人推下去一辆解放卡车,想把豁口堵住。那卡车怎么也有几吨吧,一眨眼的功夫,就被冲走了。”
眼看着豁口越来越大,水流也来越猛。战士们分成两组,前面一组以班为单位,穿着救生衣,手挽着手,一个班一个班往下跳,筑人肉堤坝;后面的组扛沙袋,疯狂补救筑坝。为了快,最多一人能扛四个沙袋,身上、手上都是沙石划得血道子,被水一泡,伤口肿得吓人,切口都泡得发白了。
“人肉筑坝,应该是战士们事先就部署好的,组织有素,一分钟都没耽误。但老百姓哪见过这个,看到战士们往下跳,情绪一下子就失控了。有个大叔,一看就是常年干农活的,个子高,身子板也厚实得很,扑通一下就跪在堤坝上了,大哭着喊‘孩子啊,房子我们不要了,别往下跳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