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覆住了自己的眼睛,微微地揉了揉,“我在议帐里……站了一宿。”
林壁堂心中的冰霜就这么被他揉眼睛的手一点点地剥离,怒火淡化成了一抹嫣红的伤口,流出一滩晶亮的水。他伸出手去牵久安的手掌,照旧用拇指去抚摸掌心斑驳的伤痕,一颗心不由地酸涩阮成了一片。
“人说军中皆硬汉,你瞧你哪儿一点像?”他拧眉将久安往床榻前一带,将他往后一按,“你睡一觉,我不闹你了。”
久安坐着仰头看林壁堂,觉得自己是惹得他不快了。他正想再说几句,可身子一松懈,便有经夜的疲倦涌来,他一歪身,果然躺倒了。
林壁堂坐在了床榻边,不住地来回抚摸久安的手,他的手倒还是从前的老样子,不见掌心倒是一溜儿的细白。
“壁堂,你也躺下?”久安闭着眼睛,轻轻说道。
林壁堂闻言,抬手轻抚久安的头脸,那形容幼弱无害,仿佛从前。不自觉地心一软,他依言躺在了久安的身边。
“壁堂……”久安回握住他的手,答非所问地说:“有你在真好。”
林壁堂将他拉近了一些,轻轻地抱住了,“我也不能总是在你身边。”
久安在林壁堂的气息里闭上了眼睛,将脸庞埋在他的脖颈间,“你在哪儿都成,我总是能找着你的。”
“你倒是心宽。”林壁堂低语道:“很是舍得,不怕我叫你找不着了。”
久安微微蹭了蹭林壁堂的颈间,“我知道你总在那儿等我的。”
林壁堂叹息着收紧了双臂,瞥了一眼久安,苦乐参半地一笑,“脑子比从前好使了。”
久安也抱紧了林壁堂,闷闷道:“我从前很笨?”
“可不是么?”林壁堂眼神一远,仿佛能透过层层叠叠的遮挡,望到多年前的时光。
“是么……”久安含糊嘟囔着,“那壁堂还愿意喜欢,可真是个善心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