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他把书放下,背着手走到外头,看着幽蓝色的天空发呆。一阵风吹过来,杏树叶子哗哗直响。
她跟着走了过去,问道:“惟时,有什么事吗?”
方维叹了口气,“我坐轿子回来,半路上忽然觉得心里虚的很,像是有什么东西忘记了似的,又想不起来。”
她想了想:“你这么心神不定,是方谨说的升官的事吗?升不升,也没什么要紧,你别太放在心上。你原是聪明冷静的人,当心一时迷了心窍,失了神智。”
方维在石凳子上坐下来,紧紧捏着那个杯子,“玉贞,有些东西,不是说放手就能放手的。我可以不在乎,你可以不在乎,可要是不闯,身后一大片人都没有活路。时局容不得人停下来,歇口气,只能挺着往前走。”
她见他脸色幽暗,小心地说道:“当官也有告老还乡的,要不……”
方维摇摇头,苦笑道:“当官的能退,是因为他在家乡有房子田地,有奴仆族人伺候着,回去也是人上人。中官就是宫里的奴才,一万个里头侥幸有几个,在主子面前得脸,蒙圣上恩赏,能在外头养老。我还且没到这个地步呢。”
他一脸肃然,她有点被吓到了,支支吾吾地道:“咱们……不是什么都过来了么。”
方维赶忙拉着她的手,摩挲了两下:“别怕,我就是心里一时着急了,胡乱说一说。你别太往心里去。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忽然门板重重地响了几声,他去开门,是王有庆站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