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黑发湿成刺簇状,而白净的脸又十分乖巧。非但不突兀,反而有种特别的感觉。
像是从石缝砖下钻出的小草,嫩绿柔软,却又坚韧。
柏腾不自觉喉头一动,可也来不及管这些。
他信步走到李锦程面前,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将半个身体拉离热水,急切地问:“难不难受?”
李锦程心头一紧,摇摇头:“我没事。”
柏腾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头,温度高得吓人,皱眉道:“有没有感觉恶心?”
“没有。”他将肩膀收回,贴着白色的瓷砖,硌着肩胛骨,“真的没事,柏叔叔,你先把手松开......”
见他真没事,柏腾才算松了口气。
正要放手,看到他肩头凸出的一小截疤痕时,表情一怔。
视线停顿几秒,移到李锦程的脸上,手不自觉抓紧,指节泛白,低沉道:“你肩膀上,有什么?”
闻言,李锦程抿紧唇,移开眼,轻声说:“没。”
“不要对叔叔说谎。”柏腾的手慢慢上移,握住肩头。
指腹难以避免地触在隆起的部分,他眼眶蓦地变红,紧紧地盯着李锦程:“告诉我,这里,是不是有一条疤。”
李锦程不自觉吸口气,脸色有些白,矢口否认:“什么都没有。”
而柏腾继续追问,“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因为什么?”
不等李锦程回答,他声音有些哑:“两年前的夏至日夜晚,在那不勒斯海岸,是不是?”
水面升起的热气,没有缓解两人间急骤降低的温度。
李锦程抬眼,直视柏腾。将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用力拽开。
红色的指印,与浅褐色的疤痕交叠。在瓷白的身体上,留下刺眼的痕迹。